穆瑾言粗鲁的扯掉领带,捏着眉心向后靠坐着。
空调的冷气从四面八方袭来,很快便将夏日灼痛皮肤的燥热驱赶,心也跟着平静了下来。
不二被锁在车外快热疯了,它跳起来趴在车窗上,吐着舌头,呼哧呼哧的哈着气。
穆瑾言侧头与它对视一眼,默默地骂了句蠢狗,顺手将车门给推开了一条缝。
不二前爪刨门,脑袋“蹭”地钻了进来,谁知道竟然被反弹回来的门卡着了脖子,挤得它直瞪眼。
穆瑾言被它的蠢打败,无语望苍天,揉了揉眉心,又好心的给它将车门给推开了些。
不二见机行事,后腿一蹬,“咚”地蹿上去,兴奋得在车内直打转。
穆瑾言被它的尾巴扫了一脸的毛,当下气得恨不能抬脚将它给踹下去。
不二蹲坐在地上,鼻尖贴着那摞便签纸,狠狠地嗅了嗅。
末了,它忽然扬起脸,激动的冲着穆瑾言汪汪直吼。
穆瑾言拍了一下不二的脑袋,训斥道:“闭嘴吧你!根本就不是她,我早就确认过了。”
只不过,是有类似特征而已。
像,但并不等于就是。
穆瑾言抓起那摞便签纸,粗暴的扔进盒子,抬手揉了揉不二的脑袋,表情由说不尽的失落。
不二不甘心,爪子用力地去刨盒子。
刨了几次也刨不开,气得它只能趴在盒子上,发出呜呜呜的哀怨声。
穆瑾言的情绪不稳,扭头看着窗外炙热的阳光,叹了口气,轻轻慢慢的低喃:你到底在哪里,我和狗,都很想您。
市的某个位置,空调的冷风吹得急,桑美“阿秋阿秋”地打了好几个喷嚏。
她揉了揉鼻头下车,然后靠在车门边,远远地看着店面里正数着一叠钞票的戚涛。
戚涛本是木匠出身,多年前运气好,恰逢铝合金产业的发展改了行。
他当时年轻愿意尝试新东西,再加上桑美的游说,所以转投行业,成为天堂堡第一批的做铝合金生意的人。
铝合金与塑钢的利润很大,戚涛这些年赚了不少钱。
虽然到不了那种住豪宅开豪车的地步,但算得上家庭优渥。
他这人闲不住,凡事都要亲力亲为。
每天都在建材市场守着自己几百平的门面,指挥着整条生产链,生意倒是做得如日中天。
桑美看他数好钱递给旁边的人,这才起身上前,扬声笑着打趣起来,“戚涛先生,生意兴隆啊!”
“回来啦?”戚涛抬头看到她,眼里掩藏不住的喜悦,连忙招呼她进去,“赶紧进来坐一坐。路上热坏了吧?”
戚涛看她热得满脸通红,立刻拿出湿纸巾递上去。
“嗯,热!”桑美接过湿纸巾就往脸糊,撒娇似的软绵绵的道:“今天的天气预报上说,市的地表温度超过了五十度,热得我都快化了!”
戚涛满脸的心疼,关切的问道:“没晒中暑吧?你怎么不直接回家,跑到店里来干什么?到处是灰尘的”
“这不是特意来接你下班的嘛!”桑美擦着脸上的汗,眉眼挂笑,淡淡的问道:“怎么样?店里还有什么事吗?现在能不能走了?”
“当然能。”戚涛站起来,笑着说道:“我刚把搬运工的工资发完,也没什么事,你妈今天一早去菜市场买了排骨,估计现在刚上锅蒸,我们现在回去正好来得及。”
桑美晃了晃戚涛的手,撒娇卖萌起来,“粉蒸排骨肯定是要吃的,但我现在最想吃的还是冰棍,你请我好不好?”
桑美说的冰棍就是那种老街冰柜里随处可见的“三无产品”,并不是它有多可口也并非她有多爱,只是这东西对于她来说很特别。
晚上六点来往的时间,老街巨大的菩提树下坐着纳凉的老人,各个手里执着蒲扇,寒暄着聊天。
老人看着棋盘正为难时,抬头就看到大包小包提着的戚涛,连忙招呼起来,“哎哟,老戚你可算回来,赶紧过来帮我看看这下一步该怎么走!”
他的对手立刻开始吹胡子瞪眼的嚷嚷起来,“唉唉唉,老胡你输不起就找外援,你这不对啊!”
说着,他还扭头警告戚涛,“老戚,我跟你说,你这次可不能”
话说到一半,他猛地就看到戚涛身后探出的脑袋,随即眼前一亮,“哎哟!这不是老戚家的桑美吗?”
桑美咬着冰棍,缩着肩膀站出来,挥着手冲着对方打招呼,“嘿嘿,爷爷晚上好!”
那老人笑容和蔼,连连称赞起来,“老戚家的桑美又长漂亮了啊!”
周围的人跟着也附和了起来,“就是就是!”
桑美被夸得不好意思,立刻挽着戚涛的手,尴尬的冲着周围的人笑。
相隔甚远的巷口外停着一辆黑色的兰博基尼,穆瑾言沉着脸,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真是阴魂不散,怎么哪里都能看见戚桑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