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罗衣好不热情,不顾两人疑惑带着防范的眼神,自顾自的便上来要拉景若叙话,落笳眼疾手快,前跨一步挡在景若身前,一拱手道:“罗姑娘过誉了,我姊妹二人实不敢当。不知罗姑娘有何指教”
乔罗衣“嗨!”一声,笑着摇头拍拍自己脑袋:“你看我这脑子,怎么正经事没说,尽是顾着闲话了”说着,她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换上一副正经口气问道:“你们可是要往雁荡门去?”
落笳被她问破心事,但因不知她用意不敢轻易泄露自己行踪,边宕开一句不置可否道:“岳州附近俱是水帮弟子,还是先走远些避人耳目”
乔罗衣轻嗔一声,眼波一翻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尽在这里跟我打马虎眼,我跟你说,雁荡门现在可是万万去不得的!”她语气郑重,似是在说一件极要紧事。落笳心中暗暗腹诽,不知这乔罗衣是何来历,说起话来倒是一副亲厚长辈的样子,口中却不免恭敬道:“雁荡据此尚远,不知罗姑娘为何此言?在下也不过是奉师门之命一路查看掌门的踪迹,是否要去雁荡,还要看这路上的消息再做决定”
乔罗衣嗤一声,撇撇嘴道:“你们少跟我在这儿说这些光溜话,我留心了一路,你们这路上无论问路聊天,尽围着雁荡转,难道不是为了去雁荡门?”
落笳和景若闻言大窘,这乔罗衣还真是快人快语,让人不知怎么接话。还好乔罗衣并不生气,右手叉腰,一副教育自家子弟的样子,只是她还穿着长衫,看起来未免有些不伦不类。她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你们两个人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真当雁荡门是那么好惹的?我告诉你,郭元路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恐怕也是狠毒了你们,那天你们甫一逃走,他便派人快马赶回雁荡门报信,此刻浙东恐怕已经尽是雁荡弟子了。别以为逃离了岳州就安枕无忧,你们要是就这么冒冒失失的闯去雁荡,只怕不到杭州,便会被雁荡门的人抓个正着”
听了这话,落笳和景若不禁面面相觑,她们的确是打算径往雁荡门打探虚实,此刻被乔罗衣一翻言语惊醒,才察觉之前的筹划实在是太莽撞了。大概是在岳州水帮闹的那一场出乎意料的顺利,让她们勇气大增,想要直接杀上雁荡。但这时仔细想来当日所凭借的,不过是两点,一则对方毫无防备,二则几派之间本就利益纷争,才让她们钻了空子。现在无论是水帮还是雁荡门,都已经严阵以待。此时再想硬闯雁荡,无异于以卵击石。当日两人深入火云教时尚且小心翼翼谨言慎行,今日雁荡门更甚于火云教,真是痴人说梦
落笳不觉有些失落,她急于去雁荡门一探究竟,找出师父的行迹并阻止莫玄草对付烟霞宫,乔罗衣的话无疑让她知道此事难为。她苦笑一下,拱手道:“多谢乔姑娘提醒”
景若冷眼旁观,见这乔罗衣虽然不知是何居心,但情真意切,不像是在说谎话,而且她说的确实在理,郭元路这么做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景若也有些泄气,但低头略一思索,又有了主意。虽然当日去雁荡门的决定是她和落笳一起做出的,但牵涉到烟霞宫与周丰年的事,她毕竟没有落笳一般的切肤之痛,因此听了乔罗衣的话,失望之余依旧分出心思想一想。见落笳似乎已被说服,她便问道:“乔姑娘,难道雁荡门势力竟比水帮更大,能扼住水旱两路?我二人易容而去,他们也未必能察觉”
乔罗衣似是对景若特别有好感,听她这么问,便笑眯眯解答道:“这就是妹妹你不知道了。雁荡门本来在武林中的势力就非洞庭水帮能敌,这些年他们雄踞东南,遥控浙东数州。虽然朝廷禁止官府与江湖往来,但当地的官儿们剿匪啊,押送粮草啊,大小事务,又岂能不借力雁荡门?更何况听说雁荡门在朝中还有靠山,就是一般的官员,都不轻易得罪他们”
景若倒吸口冷气,和落笳四目相对,便知她也想起了刘有定将军的事。落笳无奈道:“如此说来,雁荡门是没法去了,我们只能在左近再打听打听消息了”
乔罗衣听了这话,兴奋的一拍掌道:“能去,怎么不能去了”
落笳和景若被她这态度大转变吓一跳,不知她又要说什么。乔罗衣道:“我刚才的意思是,你们要这么莽莽撞撞的去,肯定要自投罗网。但若是你们听我的话,我自然让你们平平安安到雁荡”
这话说得全然一副江湖骗子的口吻,落笳刚腾起的希望又失落了,难不成这乔罗衣是特意来消遣自己的?她耐着性子皱眉道:“不知乔姑娘有何方法?”
乔罗衣笑道:“哈哈,山人自有妙计,你们只管跟着我便是了!”说罢,却见落笳与景若望着自己,一副不信任的眼神,她不觉愕然,突然抚掌道:“啊呀呀,我真是忘了,一直没跟你们说明白,怪道你们不肯走。”她哈哈大笑,倒像是遇到极有意思的事情,让落笳与景若不明所以
乔罗衣手腕猛然回折,一道亮光划过,落笳猝然拔剑还未到身前,一条银链便如变戏法般出现在乔罗衣手中,她笑嘻嘻道“我师父便是江湖人称银面婆婆的柳大娘,这下你们可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