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姑娘,山路仅可过一人一马,待会儿你先走,不要恋战,打马往前冲。在下必在你身后护你周全。”
郭旭扬沉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故意压低了嗓音,防止敌方听到。黄伊榕用力地咬着红唇,看向身旁的他。高大颀长的身形坐于马上,一身白色粗布窄袖圆领袍,乌黑的头发高高束起,将英武的面容突显得更为刚毅。黄伊榕不敢多看,微微地低垂眉眼,道:“倘若……我冲了出去,而你却被困其中,如何是好?”
郭旭扬露出一个笑容,如和煦的阳光,“黄姑娘请放心,对于他们,在下还可以应付。”
“可你身上还有伤。”
郭旭扬摸了摸心口,此前被周伯翁的“破明刀”所伤之处还在隐隐作痛,他微笑道:“此点小伤,并无大碍。”
黄伊榕复又抬起头来,明亮的剪水双瞳凝视着郭旭扬一双深邃的眸子,美目中泛起一丝涟漪。此时她不再回避,与郭旭扬的双眼对视,道:“我可以走在前头,但我绝不会留下你一个人!”
“驾!”黄伊榕一句话说完,便将头扭开,狠狠地抽打骏马一鞭子。马儿吃痛,发足狂奔。
“黄姑娘……”听罢黄伊榕的言语,郭旭扬略微发怔。然下一刻黄伊榕已展动身形向敌方冲去,他即刻收敛心神,猛踢马腹,护在其后。
郭黄二人的行动疾速且突然,本想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然对方却也都是个中强手,黄伊榕的马鞭堪堪扬起,箭羽便纷纷向他二人狂射而来。
黄伊榕右手运劲于刀,格开乱箭,“涅冰刀”隔空劈出,离她最近的两拨人马被她夹带强大内劲的刀风扫得连连倒退,沙石枝叶因刀风而不断飞舞。
她左手连扬,三柄飞刀先后飞出,不偏不倚地击中三路敌军的统领“夏明王府”的高雅贤、“常山派”的洛飞和“江淮楚王府”的辅公祏。黄伊榕此前调查过此三人的武功路数,推断他们应当避不开自己的飞刀。果不其然,飞刀正中三人的“中府穴”,既不伤其性命,却也使他们动弹不得。
郭旭扬紧紧地跟在黄伊榕身后,他“呼呼”拍出两掌,扫开近身的飞矢暗器,随后双臂划个半圆的弧形,将箭羽反拨回山林间的敌方处。数十人被郭旭扬打出的箭羽所伤,呼喊惨叫声响起,不少人更是摔得四脚朝天,哭爹骂娘。
郭黄二人的马匹越跑越快,此时再放箭已失准头,故而众人便手提兵刃,上前厮杀。
“着!”一人大喝一声,抡起一把五尺长的大刀向黄伊榕的坐骑横扫,欲将马腿砍断。
黄伊榕秀眉微蹙,见挥刀之人正是此前那个辱骂自己的疤脸大汉。她提拉缰绳,骏马极有灵性,飞跃而起,险险避过了疤脸大汉横扫的一刀,然在下落之时,后蹄被一把长剑划出一道伤口。马儿吃痛,险些跪倒。
“好马儿,挺住!”黄伊榕左手再次提拉缰绳,右手的“涅冰刀”疾旋,随着“叮叮当当”的一阵兵刃撞击之声,攻向黄伊榕及其坐骑的各种兵器,绝大部分均被这几乎看不见形态的薄刃齐齐斩断,只有三柄锻造精细的宝刀利剑摆脱了被“一分为二”的厄运。
黄伊榕的坐骑仿佛听得懂她所说的话,硬生生地又坚持着站了起来,继续一瘸一拐地向前奔跑。
“涅冰刀?!居然在个娘儿们手上!”群豪原只打算拿下郭旭扬,没人想去管黄伊榕的死活,但此时亲眼目睹了“涅冰刀”之神奇,他们却又在这姑娘的身上多放了一个心思。
与此同时,九柄利剑、六把大刀、四支长枪、两支铜锏、一柄铁斧,夹带着袖箭、飞镖等暗器亦向两手空空的郭旭扬攻到。
郭旭扬运劲于右掌,手腕翻转之间,敌方一柄四尺长剑被其吸入掌中,他猛地狂喝一声,向马身的后左右三方挥出数剑。被剑气所伤之人,均向四周飞出数丈。伴随着连声惨叫,有的滚到山脚边,有的挂在树干上,更有甚者撞到人群之中,摔倒一片。
郭黄二人先发制人,为前路及两侧扫出一片道路。
跑在前方的黄伊榕一面挥刀御敌,一面策马疾驰。听到郭旭扬的暴喝之声,扭头向身后匆匆一瞥,心道:“这是周伯翁的残剑怒飞花。想不到他只瞧一遍,便已学会。”眼看距离仅容一马的窄道越来越近,她隔空挥刀,击退道路前方的众敌。不料骏马却猛地跪倒在地,马身向前翻扑。
马背上的黄伊榕并未因此而乱了方寸,她立时足蹬马镫,长身而起,原想向上方突围,却看到自山腰间洒下一张挂满倒刺的巨网,不偏不倚地向自己头脸的前上方罩来。
黄伊榕身在半空,无处着力,携带内力的“涅冰刀”,凌空却割不断这张巨网,她只得硬生生地将身体在空中做一个转折,向后方下落。
黄伊榕低骂一声“恶贼”,瞧一眼滚倒在地的爱马,此时它已被刺成一滩血泥,毫无生还的机会。被马身滚踩过的黄土浅草之上,闪亮亮地露出些许尖锐,正是掩盖在土草之下的铁蒺藜。
郭旭扬见状,脚踩马鞍,向前蹿出,飞身接住了高空中的黄伊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