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那好，这一回就这么说定了，一千斤黄豆，两块三的价格！”孔老头和刘汉金击掌盟誓。

程鹏当场交钱，一共2300递给刘汉金，道：“师叔点一点吧。”

“不用，我还信不过你们么？”刘汉金爽朗地挥一挥大手，哈哈笑道，“对了，正事儿办完了，你们留下来多住两天吧。”

“不了，赶着回去开工，不然赶不及明年开缸。”孔严林抽着烟，闷声闷气道。

“哦，也是！那真是可惜了，不过师哥你能又走上这一行，我真是高兴啊。这么多年了，我以为你……”刘汉金七尺的汉子，竟然说到哽咽，喝了两杯酒，也不知是酒劲上来了，还是真情所致。

“老祖宗传下来的手艺，丢了总觉得可惜。现而今这工厂流水线上生产的东西，看起来似乎不差，味道始终不一样啊！”孔严林叹口气，深深地看了一眼徒弟。

程鹏听了两人对话，心里既佩服，又吃惊：“妈呀，我今天买的黄豆，难不成要明年才能开缸售卖？看来这一年，我还得继续吃灵珠的力了。”

他不由得想起镜子里那个仙女儿似的小姐姐镜仙，镜仙说过，他和镜子已经合二为一，灵珠要善加利用。倘若过度，就等于消耗他自己的血肉。

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

程鹏跟着在刘汉金家吃了一顿烤羊腿，两师徒美滋滋地搭上车回河海县，再转车回家。

在车站的时候，程鹏禁不住想起那个叫狗子的少年。十三四岁就跑出来混社会，他到底经历了啥？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客车缓缓驶出车站时，程鹏从车窗里看到那熟悉的身影。

又瘦又小，头发乱糟糟，穿着人字拖大背心，正从一个妇女包里偷东西呢。

程鹏叹口气，烂泥扶不上墙啊。

一路风尘仆仆，终于在下午回到东成镇。

“我回去睡一觉，明儿黄豆来了我再过来。”孔严林一下车，就迷迷瞪瞪跟徒弟说，这一路他累坏了。

程鹏答应着，自己回到住处。宋秋月正在门口阴凉处坐着纳鞋底，程大壮则睡在她脚边，尾巴惬意地轻轻摆动着，驱赶蚊蝇。她俩模样俊俏神态怡然，俨然是一道优美的风景，比花还好看。

“秋月姐！”程鹏大老远叫道。

有个人比宋秋月反应得还快一些，正是隔壁老板娘胖兰子。

她捧着一把瓜子，一边嗑一边盯着程鹏瞧，眼神就跟x光似的，看的人不舒服。程鹏朝她一瞪眼，她哆嗦一下，手里瓜子掉在地上，也不敢开骂，自认倒霉进屋去了。

宋秋月闻声站起来，笑吟吟看着程鹏，眼神很热切。实际上这一天程鹏不在，她总是心慌、惦记，怕他路上出事。

程大壮却是大牌，眼睛微微睁开，头也不抬，那意思你在不在家都一样，反正我吃得饱睡得香。

程鹏笑嘻嘻道：“姐，家里都还好吧？”

“好的很。”宋秋月迟疑了一下，“只是有人来找过你。”

“谁啊？”程鹏看出她脸上的担忧，便赶紧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