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德心中悲愤,只看得这些少林派的菁英一个一个死于非命,再也顾不上许多,倒提起禅杖便击向那神秘人,他的疯魔杖法,在武林中也是一绝,此时悲愤之际使出来,杖影如山,势如长虹饮涧,凶猛无比,便是以那神秘人之高深难测,也不敢硬捍其锋芒,身形向后飘转,连退了七步。
而枯德也就顺势前逼,前行了七步,但他此刻怒火攻心,全无往常的理智,手中兵刃虽利,步法却乱的惨不忍睹,那神秘人何等厉害,瞬间便抓住了战机,一道剑气挥过,枯德膝盖中剑,忽的扑倒,动弹不得。
而这时,燕山派的众人也已经追了上来,当头的燕山派两位护法一见到这神秘人,便是猛地一惊,连忙恭恭敬敬行礼道:“总军师!”
神秘人“嗯”了一声,淡淡道:“叫我拓跋就好。”
这本是一句客套话,但张狂霸道连安得静都再次行礼:“拓跋先生安好。”
但倒在地上的枯德听见他们的交谈,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拓跋,正是前朝大魏的皇族姓氏,传闻在百年前司马氏的晋军杀入洛阳城之时,整个拓跋氏的皇族俱已在屠刀下灰飞烟灭,然而却有一个来历神秘的人在三十年前自汉地主动来到北疆,自称是当年侥幸逃脱的大魏皇族之后,投效了鞑靼族的阔汗。
阔汗身为一代雄主,自然不可能呢就这样轻信他,然而不久之后,此人展现逐渐出来的武功、学识才让整个北疆的部族慢慢地接纳了他,并在此人的谋划下意欲一举俘虏北上监军的大晋朝太子司马修,挥兵南下,虽然此战最终因为袁息天的存在而失败,却也帮助鞑靼族消耗了许多不是本族的强大部队实力,完美地实现了“驱虎吞狼”的计策,由此成了阔汗的心腹,成为了单于王庭百年来的唯一一个总军师。
拓跋的名头,就是这般流传到中原的,虽然如今传闻中以文/刀轩为北疆第一高手,但少有人知道的是,当年燕山派前掌门曾经重金礼聘拓跋为门派客卿,一度主持了燕山派弟子的擢选与操练,文/刀轩、温秋寒、辰恭等由中原逃亡而来的汉人优秀弟子皆是这位拓跋先生发掘的。
因此,如今雄才大略的鞑靼族单于阔汗虽已病逝,然而此人的权柄却是丝毫不减半分,就连如今明面上的北疆第一人文/刀轩,在面对这个深不可测的老人面前也是不敢托大,更不必说安得静等人了。
当然枯德自是不知道这许多事情的,但他也不是没听过拓跋的名头,心惊想道:从来只听说北疆燕山派掌门文/刀轩的厉害,却从不听闻这大单于的谋主也有这般武功,看样子,也不必那文/刀轩差了。阿弥陀佛,苍生多难矣……
正胡思乱想间,安得静也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枯德,阴阴一笑:“这老和尚倒是挺能跑的,还是先生高明
,把他打成了废狗!先生,我来处理掉他吧,正好出这一口恶气!”
拓跋先生没有说话,走开了两步,显然是没有反对的意思。
安得静套上了铁爪,哈哈大笑道:“老和尚,你且记住,今日杀你的,乃是我‘大漠苍狼’安……”
“小心。”他话未说完,拓跋忽然低喝一声,挥袖拍向了安得静的方向,安得静吃了一惊,抬头看去,却见眼前一个缠着黑铁索的大铁锥也视线中越来越大,就在这时,拓跋的大袖带着他无匹的真气更先一步击中了那铁锥,铁锥受此一击,堪堪从安得静面前偏移了过去,只有尖锐的锥尖,在他面上划过一道鲜血淋漓的口子,血流满面。
安得静一声惨叫,痛得在地上打滚,辰恭见他叫的惨,也慌了神,但过了一会儿,见他只是样子凄惨了些,这条命倒是没什么大碍,也就不管他了,转身朝着铁锥飞来的方向看去。
那是一个极精壮有力的汉子,饱经风霜的面上也留着不少大漠风沙的痕迹,身上衣服已经老旧了,但掩不住他整个人虎狼一般的气势。
这汉子手中握着铁索的另一端,只一发力,铁锥便飞回落在了他的手里,他举起铁锥,朗声大呼,声如雷震,一如当年的那人:
“马帮于景虚在此,胡狗受死!”
刹那间,天地间仿佛一片寂寥,只有于景虚的声音久久回荡,而耳闻“马帮”二字,连地上的安得静都停止了打滚,满面惊骇,看向了于景虚。
拔剑冲向于景虚的辰恭也是身子一抖,他虽然未参加过那场对北疆来说可谓惨痛至极的朔方之战,但袁息天与马帮的赫赫威名,早已在北疆上一代的人们日常闲谈之中,传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