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可算回来了。她们没对你用刑吧。”白雪不无担心地问道。
俞清隐淡淡地微笑着,压低声音说道:“放心吧!有太后在……”
“小姐,这个程才人整日哭哭啼啼,吵着一定要见皇上。”白雪悄声说道。
“她也是个可怜人罢了。人生本如戏,世事本无常。——还有,她现在已经被废为庶人,你仍以才人称呼,岂不是犯了大忌?现在人家要杀咱们,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俞清隐面色微沉,仰头望着红墙一角光秃秃的枝桠,毫不容情地说道。
“奴婢知错……前日,有一个自称李国秘使的人来见奴婢。希望您能拴住陛下的心……”白雪亦随着俞清隐的目光望去,只见树上有两只乌鸦声声叫唤,依偎左右。
俞清隐冷冷一笑:“好。这样最好,我的后半生不会无聊了。你们都是‘神算子’,只可怜了……”
白雪见天色转移,赶忙扶着俞清隐回房。
被褥衣物什么的倒是齐全了,炭火也笼上了,最起码过冬是有着落了。
“程姑娘?你有什么事么?”俞清隐见房门外人影一闪,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姐……姐姐,我能来找你说说话吗?”程氏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整个人都躲在依惜透光的门板之后,一条条木头之间,枯瘦颓然的轮阔显而易见。
俞清隐点了点头,柔声说道:“当然可以。”
程氏这才畏畏缩缩地走了进来:“梅妃姐姐,咱们……咱们这辈子都要在冷宫中度过吗?”
“程妹妹。”俞清隐缓缓地说道,话语中带着无尽的苍凉之意,“凡事都没有一个肯定的答案。”
“可是姐姐。”程氏急切地追问道,“妹妹我也就罢了,皇上为什么?为什么要对姐姐那么无情。他既对你无情,又为什么要让人送这么多东西过来。”
俞清隐闻言,向四周看了看,笑道:“妹妹不知,这是皇太后的旨意。”
程氏尴尬地笑了笑,讪讪地说道:“是妹妹唐突了。”
“你放心吧。这冷宫最不缺的就是人。三年一选妃充盈内廷,那些旧人都哪儿去了?”俞清隐蹲下身拨弄曾炭火,任由黑烟将白皙的脸庞熏得乌七八黑。
冷官的日子很是难熬,程氏本性不坏,倒还可以做个朋友,但依旧是度日如年。
过了三十多个“年头”,冷宫果然进了一位新人,当夜正值年关,三人连同冷宫的侍卫都在仰头看着天上绚丽的烟火。
繁华,其实只在一瞬之间。
除夕夜,真想不到慕容寻竟会在这普天同庆之日生大气,动怒的对象还是颇为得宠的贾小仪。
听押送的人说,十五一过,便要被处死,因为她害谢昭仪流产,打下来的还是个男胎。
“这不是梅妃娘娘吗?”贾氏看也不看程才人,指着俞清隐的脸,轻蔑地说道,“想想当日初见,娘娘你可是威风八面呀!到头来,还不是和我们这些贱妾一样的下场。”
俞清隐抓住她的手腕,漫不经心地说道:“贾姑娘,自重。当日的你,就算再不满,也得恭敬行礼。”
“你……”贾氏恶狠狠地拍开她的手,“把你的爪子拿开。都到了这种地方了,谁又比谁高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