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的进士,不知去了哪里了?”
“当初陈进士在此读书,后来中进士不当官,非得去跟着糖袋子里的白白去走江湖,这真是蠢人一个。”
“是啊,糖袋子里的白白,一听就是就是糖贩子。可惜一颗好苗子,放着官不当,非得走歪门邪道。”
林惕闻声,好奇道:“这店的原主人是谁?”
柳飘叶磨着墨,“问雪姐姐。”
风七雪道:“是个读书人,太白剑仙出蜀时途经此处。那读书人誓要跟随,卖了店随剑仙而去。”
林惕喟叹:“村人愚蠢,不识真金。”
柳飘叶道:“叫飘叶客栈如何?”
萧思叶咬着糖葫芦,“哥哥,哥哥,叫糖葫芦客栈。”
柳飘叶笑道:“小吃货,咱们不卖糖葫芦。”
风七雪道:“叫雪叶楼。”
林惕跟着凑热闹,“柳林沟如何?”
柳飘叶嫌弃一瞥,“滚!听你的,就叫雪叶客栈了。”
林惕抱着萧思叶道:“看见了吗,你哥哥,不疼你了。”
萧思叶扬起手里的糖葫芦,指着林惕道:“你小孩子不懂,我哥哥要娶媳妇,当然要讨好嫂子啊。我悄悄告诉你,昨晚上我快睡着了,嫂子说哥哥不找她玩。”
风七雪道:“白疼你了,糖葫芦交出来。”
萧思叶护住糖葫芦,顽皮地作了个鬼脸,跑向街边玩耍的小朋友。
林惕趴在桌上仰着脸看着写字的柳飘叶,和只手搭在他臂弯,小鸟依人的姑娘,由衷的高兴。
“江湖的故事叫漂泊,红尘的温柔是情歌。
清水寺古树落叶,心间泛清波。
惊鸿一瞥人间失色,埋剑隐风廊只为求渡。
闻惊蛰,盼执手,切勿将好时光消磨。
我与你说这岁月蹉跎,心儿莫为云遮,负了女娥。
……”
一场宴席终将散,好友总要奔东西。
雪叶客栈留不住林惕的歌声,他留下殷切希望,就要返回华山。
柳飘叶牵马相送到小镇外。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夕阳山外山。
林惕望着小镇,恋恋不舍,“去年见了李沁,他说天下终将乱一场。燕云安贼,必将是朝廷大患。若有一日我回不来,请为我歌一曲。”
“林惕……”
柳飘叶望着夕阳下远去的人,心里空落落的。
林惕才二十三,年轻言“死”,并非吉兆。越是关系亲密的人,又会往最坏处想。死,已经是最坏的结局,柳飘叶不敢继续想了。
他回到小镇的路上,发现一个络腮胡汉子在客栈外探头,问道:“你找谁啊?”
络腮胡汉子见到柳飘叶,激动的拉起他的手,“恩公,是我。”
“你是?”
“年前,您给了我十两银子,就在这里。”
柳飘叶回忆起年前那个持刀抢劫的络腮胡男子,“哦,是你啊。你娘好了吗?”
“多谢恩公,我娘好了。这是我娘蒸的年糕,派我来送给您。”络腮胡汉子将一个盖着布,热气飘飘的竹篮送给柳飘叶。柳飘叶轻笑着说了声谢谢。
柳飘叶请汉子进店坐坐。
汉子在店中忸怩不安,很是拘束。
风七雪给他倒了杯茶,拉着柳飘叶说道:“大理寺批复了辞呈,柳寺卿还批了两个金饼,是今年的官样子。大理寺负责监察铸币,才得了几枚。”
柳飘叶长声道:“那是我叔祖父。”
风七雪道:“既然是长辈给的,那我就不推辞了。”
柳飘叶道:“你去找牙行了吗?”
风七雪道:“牙行说近来关中紧张,很少有人愿意出门做工。更何况,楚留光在客栈门前死了,更没人愿意来。”
“我愿意。”
络腮胡汉子举手道:“我学过厨子,在少林寺炒过菜。”
风七雪道:“你会炒荤菜吗?”
络腮胡汉子窘迫道:“不……会。”
风七雪道:“那你先炒两个素菜我尝尝。”
络腮胡汉子满口答应,风七雪给他指了路,他立刻埋头进了厨房。
柳飘叶道:“走江湖能吃个热饭就不错了,胃口无所谓。”
风七雪道:“得赚钱,一点没有上进心。我听说扶风书院的学区房已经一金饼一平了,没钱你拿什么供思叶上学。”
“这么贵啊。”
“哼,知道可怕了吧。你现在要过日子,不是闯江湖,要恰饭的老板。”
“知道了温柔漂亮、聪慧无双、高瞻远瞩的老板娘。”
“小嘴抹了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