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豪还记得很多年前的那个秋天,他第一次见到陈临辞时候的场景。
那时候的程子豪,还不是后来临西城中风光无限的大捕头,而是刚刚通过家里的关系,在临西县衙里补了个捕快的空缺,一次执行完任务回家,在路上便遇到了正在被一群地痞欺负的陈临辞。
那时候的陈临辞,十分的瘦弱矮小,站在人群中间,像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不点,可是任那些人如何欺负他,他却始终没有低下过头,倔强的像是一颗永远不会倒下的小树。
程子豪看向这个穿的破破烂烂的小家伙,从他清澈的眼睛里看到了某种十分坚定的东西,所以他拔出了腰间的佩刀,冲上去吓跑了那群小混混,将陈临辞救了下来。
那一年,他十七岁,他六岁,两人之间整整相隔了十一载年华,但却不知道为什么,程子豪怎么看陈临辞怎么都觉得顺眼。
于是他蹲了下来,抹去陈临辞脸上抹着的泥巴,轻声问道:“小家伙,他们为什么打你啊。”
陈临辞沉默了片刻,然后从怀中掏出了 一块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烧饼,给程子豪看了一眼,然后便警惕的重新装回了怀里。
程子豪笑了笑,说道:“怎么着,我救了你小子,你不说一声谢谢罢了,难道还怕我抢你这一块烧饼不成?”
陈临辞愣了一下,打量了一会程子豪,感觉这个身穿官服的大哥哥确实不像是一个坏人,这才挤出一抹笑容,生硬的说了一声谢谢。
程子豪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说道:“小子,你叫什么啊?”
陈临辞淡淡说道:“我姓陈。”
没想到这小子对别人的防范心理这么强,程子豪摇了摇头,这才说道:“小子,我叫程子豪,在临西县衙门里当差,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记得来衙门找我。”
陈临辞没有动容,反而是直接问道:“你为什么帮我?”
“啊?”程子豪没有想到陈临辞会问这么一个问题,呆呆说道:“我帮你,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当然需要。”陈临辞平静说道:“你跟我非亲非故,又不是什么熟人,也从未有过交集,突然出来帮我,很难不让我怀疑你的动机。”
程子豪有些生气,不高兴的说道:“你小子觉得你身上有什么东西是值得我去觊觎的吗?”
陈临辞想了半天,发现确实没有,这才有些放下戒心,看向程子豪认真的说道:“请你给我一个理由。”
程子豪气极反笑,说道:“如果真的需要一个理由,那便应该是我这身衣服了吧。”
陈临辞点了点头,似是认可了程子豪的理由,这才笑着说道:“谢谢你,我叫陈临辞。”
说完,便转身走了。
程子豪有些生气之余,还觉得有些好笑,他看着少年远去的落寞身影,不明白这个小子脑子里装着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为什么小小年纪就对这方世界拥有这么大的戒心。
但这毕竟只是他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从那次分别之后,程子豪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见过陈
临辞。
再次见到陈临辞的时候,已经是两年之后的事情了。
那一年程子豪十九岁,陈临辞岁。
他已经在临西县衙里立下了许多的功劳,上一任的邢捕头马上就要高升了,县令大人很想培养他成为临西城的下一任捕头,他像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在临西城里闪闪发光,所有人都羡慕他年少有为,许多人都巴结他,因为没有一个人不看好他的前程。
就任捕头一职的第二天,他在临西城最好的那家悦来酒楼里摆下了宴席,宴请了县令大人和一众师爷捕头,来庆祝自己高升,那一天晚上他喝了很多酒,很晚才回家,结果又在半路上遇到了陈临辞。
这个时候的陈临辞,虽然外表看上去还是那么的瘦弱不堪,但实际上 经过胸前那颗陨石的淬炼,他已经有了一定的力量,与程子豪上一次遇到他不同的是,这一次,是他将七个大汉给打的躺在地上打滚。
程子豪酒喝的有点微醺,看了半天总感觉这个少年有些面熟,这才揉了揉眼睛,止住身边要上去抓人的捕快,好奇问道:“少年,我跟你是不是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