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问天楼严格来说并不是真的一栋楼。
之所以被世人称之为“问天楼”是因为这个门派乃是建立在空中的一座悬浮岛屿,藏于缥缈不定的烟云之后。
因为行迹莫测如同海市蜃楼建筑风格也颇具圣洁气息故而时常被凡人当做是传说中神仙居住的天庭楼阁。
漂浮在天边的岛屿说起来与天庭也没有什么区别了,对于凡人而言,想要登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问天楼,难度不比登上苍山要逊色。
毕竟苍山还有落脚的地方呢,问天楼可没有能登天的九千九百九十九阶台阶啊。
易尘虽然已经掌握了好几门真言与律令,但是除了一个“绝”字律令有杀伤力以外其他的真言律令不是治愈就是小惩小戒。虽然“真言与律令”与谦亨的“戒律与制裁”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是说到底真言和律令是属于易尘自己领悟出来的神通。
易尘能通过字义与言语来唤起自身与大道的共鸣是因为她本身口舌伶俐,洗脑功底无人可比。
但是归根究底易尘拥有的还是凡人的血肉之躯以她御剑飞行都能吓得腿软的认知能力指望她突然会飞也太为难人了些许。
易尘无可奈何最终只能掏出了自己的秘密武器。
在离开易尘的世界时,几位好友们都给了易尘一块令牌言道只要她手持这块令牌就可自由出入七道仙门,也可以呼唤他们。
易尘从竹叶空间中翻找出一大串玉佩,从里头挑拣出属于时千的那一块灌输了灵力之后就宛如走失儿童一般等着自家挚友来领人。
等着等着突然觉得不对头,想着自家老友们的身份,在这等混乱的关头出世那简直就是核导弹爆炸一样惊人的效果,这么一想,易尘就有些心慌,但是输进玉佩里的灵力又不能再抽出来,易尘正满脸苦恼地摆弄着玉佩时,一道熟悉的清润的嗓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小一?”
略带笑意的嗓音自天际传来,易尘抬头,就看见一身白衣如云般轻软的白发青年在易尘身边悠然落地,身影优雅如蹁跹白鹤。
“时千!”易尘跳起来就往时千怀里扑了过去,宛如钻进爷爷怀里的孙女一般,“你就这么出来了?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呢?避开他人耳目又非难事。”时千哭笑不得地摸了摸易尘的后脑勺,轻轻牵起她的手,“我先带你去我的道场吧。”
易尘安心了,问道七仙中做事最妥帖周道的人非时千莫属,若是素问,易尘可能还会担心他戏弄自己一下,但时千就完全不会。
身为问道七仙中年纪最大的长辈,时千在易尘心里一直都是可靠沉稳的代表,甚至比偶尔天然呆萌的少言还要可靠。
体谅易尘不是本地土著,温柔的时千也没有跟道思源一般抱着她御剑飞行,而是随手唤出了一叶天舟,让易尘登上了这罕有的法宝。
修为到了时千这等境界,移山填海、踏破虚空根本不是臆想中的美梦,而是确确实实能够做到的神迹。
之所以多此一举地使用天舟,不过是因着时千那体贴而又细腻的心思,想让易尘多看看这个世界罢了。
时千站在天舟上,眉眼含笑地听着易尘趴在船沿往下方俯瞰之时不断发出的惊叹声,只觉得自家孩子哪里都好,就是有些少年老成。
才双十年华呢,还是膝下承欢的年纪呢。时千有些怜惜地想着。
完全无视了红尘凡人二十岁早已是当娘年纪的时千在心里给易尘的年纪十几个折扣,大概跟易尘看莫喑的眼神差不多。
说起这个……时千神色有些迟疑地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被易尘用育婴袋装着背在身上的小男孩的脸蛋,道:“小一,这孩子……?”
自家孩子与自己分别了五年之后背着一个两岁的孩子一副“爷爷,我当娘了”的表情回来,这是个人都要绷不住表情的。
“啊,我的娃。”易尘觉得不能给孩子造成“我不是亲生的”的距离感,因此对外一直都说莫喑是自己亲生的孩子,“叫莫喑,是不是很可爱?这孩子又乖又呆还不会闹事……我去!你给我吐出来!你个呆头娃这是你爷爷的手指不能吃!”
莫喑委屈巴巴地吐出了时千的手指,脸颊边的两瓣儿小肥肉被易尘揪在手里,不由得一边咿唔作声一边口水直流。
“做什么呢做什么呢,别吓着孩子。”突然变成“爷爷”的时千心疼地拍了拍易尘的手臂,将育婴袋解下,把孩子抱进了怀里,动作娴熟地摇了摇晃了晃,颠得莫喑这个呆头娃举着双手呆兮兮地傻笑,“孩子姓莫?是……少言的?”
时千说完就自己懵了,沉默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在脑海中掐算了什么,突然释然般地松了口气道:“啊,原来此。”
如时千这般修习造化之道自然飞快地算出了易尘跟莫喑的因果,倒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只是满心都是对怀里孩子的心疼。
“莫喑是个好名字。”时千温和地笑着,即便白绸遮掩,也依旧掩盖不住他风静天高的疏朗宽和,“这是礼物。”
时千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莫喑的眉心,有明亮的华彩一闪而过,男孩混沌空洞的眼底便突然有了光,细碎却明亮。
时千模糊了这个男孩过往的所有记忆,那些痛苦而又黑暗的过去,像个任性的孩子一般全部忘掉,也没有什么好可惜。
时千温吞地笑着,一手抱着莫喑,一手拉着易尘,就这么缓步走下了天舟:“你这么赶路想必也是累了,先好生休憩吧。”
易尘点点头,也没觉得哪里不对,直到一脚踏入时千典雅古拙的殿中,却迎面撞上了两位少年模样的问道者。
这两名少年模样的修士生得极有特色,一人黑发一人白发,黑发少年穿着雪白的道袍,白发少年则穿着漆黑的广袖。
黑发少年面容俊俏,人也爱笑,看见有人进来便下意识地扬起唇角而白发少年则一丝不苟,严谨得近乎古板冷峻的模样。
两人看见时千面带微笑地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牵着一个少女进来,都是齐齐一愣,下意识地道:“……师父?”
时千笑意微敛,他微微偏首,侧耳向着少年的方向,温声道:“日曜,太阴,有何事?”
以七曜为名的两名少年几乎是立刻就低下了头去,那名白发青年沉声说道:“魔界那边传来消息,说……”
说着,这名为“太阴”的白发青年便顿住了话语,显然是顾忌着外人在场,无法将话语宣之于口。
“这位乃为师挚友,易尘。”时千语气淡淡地介绍了一句,他态度依旧温和,却多了几分高不可攀的云淡风轻,“道主之妻。”
时千那最后四个字冒出来,易尘就有些尴尬地抬了抬手,可是没等她说什么,两位青年就神情一肃,态度越发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