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勇听到外头婆媳俩同时的叫唤声,声音里透着急切,以为是什么急事,跑出去一瞅,才知道原来栾县丞来了,再一瞧桌上的卤煮,以为是叫他来给柱子端去一碗。
让了屋里几个人,裴勇就要去盛,裴大娘和李菊花就有些急了,叫他来是为了看着这三个外人的,他端了卤煮进屋去不是白叫了?
“这卤煮凉了,得热热才能吃。”
那卤煮分明还冒着热气,裴勇上前用手放在碗外试了试温度:“没凉啊,不用热!”说着就要去盛。
裴大娘和李菊花瞧着半桌子好东西却不能拿回屋打开来仔细瞧,着实着急,上前拉开裴勇正在盛卤煮的手,拼命使眼色:“你这人真是不透气,好歹陪着官爷们坐一坐。”
在随从三人之中,南子和裴家人打的交道最多,因此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接着其他两个人也即刻明白了过来,这得小心眼儿到这么地步啊,难不成自己这三人会偷拿栾县丞给裴华送过来的东西不成?
裴勇面儿上十分难堪,南子知道裴勇的为人,同那婆媳俩不一样,连忙笑着打圆场:“就是,勇子哥,若是柱子那里没什么事儿你也同我们坐一坐。”
“柱子那里能有什么事儿!勇子,你在这里陪着,对了,别忘了倒茶啊!”说着婆媳俩迫不及待每人从桌子上拿了满手的东西回里屋去了。
“娘,您快看,这是啥?”
“这……好像是大鱼的鱼鳔?鱼鳔就这么大了,那这鱼得多大呀?”
“这东西有啥用?”
“不知道,反正肯定是好东西,快收好。”
婆媳俩在里屋里头窸窸窣窣地叽咯,南子几个人想笑又不好意思当着裴勇面笑,只得忍着。
栾县丞走进裴华的屋子,哎呦,这小子真被伺候地周到极了,又暖和又舒服,窗台上的那盆腊梅天竺果映着日头开得极好,屋子里都鲜活了起来,怪道恢复得好。
裴华见了栾县丞也吃惊不小,眼下胸前的伤口已经好了许多,坐卧都不太拉扯得疼了,连忙就要下地行礼,栾县丞哪里能够让他拖着受伤的腿下地?摆摆手:“行啦,安稳坐着吧,好容易恢复得不错,别瞎折腾了。”
说着,笑着瞧了瞧裴华炕边的桌子上,吃药后甜嘴儿的蜜饯、一碗剥好的桂圆肉,颗颗饱满,色泽黄亮肉质肥厚,一股黄糖一般甜丝丝的香气,碗旁居然是个核哨。
“你小子倒是真是在养病啊。”栾县丞加重了“养”这个字,明显的玩笑意味,“案子已经结了,这次你立了大功,只管放心养伤,衙门那里不会亏待了你的。”
裴华这条腿不知今后到底回复如何,栾县丞没有将话说死,只让他安心养伤,见裴华似乎有些激动,情绪波动挺大,想到之前因为自己外甥女儿的事儿同裴华之间的争执与施压,栾县丞轻轻拍了拍裴华没有受伤的那条胳膊,没有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