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人站一起对比强烈。
彭大壮喝得脸上红坨坨一片,走路一晃三摇好不自在。而彭老爹和彭二壮膝盖往下泥点子几乎溅满,原本湿漉漉的泥点子此时已经冻成干泥巴块,脚下的芦花蒲鞋早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样子,彭大娘和彭二壮媳妇儿特意用今年新收割的糯稻草,八月半时节采摘的绒毛全盛期芦花,一簇一簇地插稻草中再均匀地搓进绳子里。
虽然看上去木醺醺,但是保暖效果很不错。可半天的冻水浇下来,蓬松的芦花早被泥水浇地耷拉了下去,露出来的脚脖子青紫,后面跟着两排泥脚印,只有彭大壮身后干干净净。
彭二壮媳妇儿看着心疼得不行,将孩子递给婆婆,自己连忙去厨房里倒了热水,让自家男人烫烫脚,顺手给公公也倒了一盆。
不光彭大壮脸红,杜小芹也脸红了,不过杜小芹是因为难为情,自己的男人游手好闲,她想要去帮忙倒热水,可一个是公公,一个是小叔子,还得换外面的棉裤,她也不方便。
“你们怎么一起回来了?”彭大娘抱着孙子,虽然这话是问三个人,但彭大爹和彭二壮都去烫脚换衣服了,这话自然是对着彭大壮问的。
“还能怎么?半道上撞见了,就一路回来了呗。”彭大壮打了个大大的酒嗝。这两天心情极好,牛二那些人都知道他老婆回娘家要钱去了。杜家小妹子赚了大钱的消息谁不知道?尽管手里没钱,彭大壮仍轻松借来了二百个铜子儿,手气也还不错,不仅没输,还倒赢了三四十文。
还了借的,下剩的彭大壮打了两角酒、切了俩酱猪蹄,又给牛二老婆几文钱做一碟子卤豆干,请几个掷骰子的赌友搓了一顿。几个人都变着法儿夸彭大壮运气好。手指头缝儿里漏下些就够彭大壮乐了。
可到了家老娘就甩脸子瞧,彭大壮心里有些不自在了。
“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儿?大白天有喝酒那功夫不知道帮你老子、兄弟去地里帮忙?”彭大娘一手抱着孙子,另一只手捏着鼻子嘟囔。
彭大壮可没功夫去听他老娘唠叨,只踩着棉花步走到杜小芹那里,“啥时候回来的?都带什么回来了?”
衣冠不整满口酒气,杜小芹瞧着就打心底里厌恶,不自觉朝后面退了退,“都在堂屋了。”
也不管其他人,彭大壮立马往堂屋奔去,原本有些踉跄的步伐突然就稳了,彭二壮媳妇儿听见声儿连忙拉了换好鞋袜的彭二壮出了屋,也往堂屋里去。而彭大爹主屋就连着堂屋,早就在堂屋里坐着了。
“这……这不是火腿吗?”彭大壮看着桌子上那一大块火腿,揉了揉眼,伸手将红白相间的火腿拎了起来。
彭二壮也喜道:“这是嫂子带回来的?”
“大哥倒识货?想来是吃过不少。”彭二壮媳妇儿见彭大壮一眼就认出了,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