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一章: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1 / 2)椤湮神咒首页

我听后顿时惊疑不定,怯生生的问道:“我还以为我眼花了呢……婶,方才那黑影你也看到啦?”

韩婶点了点头才说:“婶也看不分明,好像一团泥浆一般的黑气,这多半是妖物……”

我还在发愣的时候,韩婶贴近我低声问:“福生,我给你的那块墨玉呢?你带身上了吗?”

我将墨玉从脖颈上拽出来给韩婶看,说:“我可一直都带着呢!婶你说的话我可都记在心里呢!”

韩婶看了后脸色却愈发铁青,我也不敢多问,不知道一时间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候就听到韩婶摇头说:“不应该啊!照理说不应该啊!”

我听了疑惑不解,拽着墨玉问道:“婶,什么不应该啊?”

韩婶说:“这‘璇玑’是辟邪之物,我婆婆还跟我说过,即便是邪魔也要退让一二,为何一个妖物敢近你的身,这我也想不明白……”

“这东西叫‘璇玑’吗?”我呐呐着问了一句。

韩婶没回我的话,而是思忖片刻才跟我说:“福生,这块墨玉你务必带好,不可让此物离开你一分一毫,危难之时可保你的性命!”

我点了点头,这时候韩婶转头又跟阿兰说:“兰啊,你这几日外出时带着‘长梧’吧,方才这妖物似乎对‘长梧’颇为忌惮。至少可以保你的周全!”

阿兰脸色发白,只是呆呆地点了点头。

韩婶又转头吩咐我说:“你这几日也都好好呆在家里,别到处跑了,等我想想办法再说。”

我“嗯”的应了一声,正要离开时又转身回来跑到韩婶跟前,说:“婶,这个给你!”说罢,我把手里的包袱塞给韩婶。

韩婶打开一看,见到花露水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呐呐地问:“这是什么东西,你给我干啥?”

我说:“我听阿兰说这几日教堂里蚊虫特别多。这是花露水,我二叔从南昌带回来的,只要洒上一些,保管蚊虫不敢进来呢。”

韩婶看了看一旁的阿兰,阿兰委屈地说:“娘,我都说不要了,福生少爷硬是要送过来。”

韩婶摇了摇头才对我说:“这东西怪金贵的吧,婶可不能收,你拿回去吧!”

我见一时推脱不开,苦笑不已。

就在此时,我突然双目圆睁,往韩婶背后猛地一指,大声嚷道:“好你个夜猫子!你逮着这么大个田鼠,你可别独吞!见者有份啊!”

韩婶和阿兰被我这么一说,好奇心起来了,顺着我所指之处扭头去看。

可她们只看见长梧傻愣愣地蹲在墙头上,哪里有什么田鼠,连根鼠毛都没见着!

待她们再回过头来找我时,我都快溜出兰园的巷道了,我就听到韩婶在背后死命喊我:“你快回来!你这孩子也真是的,就会瞎折腾!”

我见“奸计”得逞,到了拐角才停下脚步,探出头去冲韩婶喊道:“婶,这东西你们用得着!就算我的一点心意!”

韩婶也没办法了,我就听她在背后跟我喊道:“福生啊!你小心着点!别让墨玉离身就好!”

我听了这话,回头冲韩婶笑了笑,招了招手扭头就走。

待我一路小跑回到陆府伙房的后门,发现后门竟然被关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厨子这么不省心,后门被关了也只能走前门了。我不得已往前门方向走去,才刚到拐角,就看见大门口正停着一辆马车,我心里咯噔一下,暗道:坏了!我爹回来了!

我紧忙躲在墙角边,探头去看,这时候就见到我爹下了马车,但这还不算完了,随后又下来两个人,这二人身穿浅灰色的僧袍,却是两个和尚。

这两个和尚我都认得,一脸络腮胡子年长一些的,就是李小花的师父法济,嘴上没毛一脸白净的,是他的师弟法行,因我爹去年资助均庆寺重修寺院,因此平日里有些往来。

均庆寺位于南武县岩前镇的狮岩,我听李小花跟我吹过,说这寺庙历史久远,北宋真宗时被封为“均庆院”,是闽西第一座被朝廷敕赐的寺院,南宋绍定三年又赐名“定光院”,加上又是是定光古佛的祖庙,按理说应该香火鼎盛,可前几年门庭冷落,差点就被荒废了,着实令人感慨。

原因其实也很简单。

没和尚了嘛!

就是再大的寺庙,你说要是没了和尚,这老百姓还烧个屁香啊!

这均庆寺鼎盛之时曾有上百的僧人在此礼佛,但一夜之间全都散了,就连主持都跑了,这要怪谁呢?

得怪民国政府!

辛亥革命年间,有些愣头青带头来闹革命,说什么佛像寺庙都是封建残余,一帮子混球带头胡乱打砸,临走时还点了一把火把菩萨给烧了,好好的一座寺庙给弄得面目全非了。

这均庆寺本来就是年久失修,上一回据说还是乾隆十六年修缮的,被这些混球一折腾,哪里还住得下出家之人!

最后就剩下一个火头和尚和一个知客僧了,这知客僧便是法行,火头和尚自然就是法济了。

我二姨也跟着遭了这罪,小时候我跟我娘去看二姨时,常常见到法行坐在石阶上唉声叹气的,他的师兄法济倒是个知足的人,除了念经礼佛,还上山伐木将几间禅房修整了,平日里还种些果树种些菜,加上二姨在外堂帮衬着打扫迎送,才使得这间寺庙的香火没有断绝。

如今我见到这两个和尚来我家,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们此行所为何事。

这时候就听到我爹说:“前几日正值犬子束发成年之礼,拙荆礼佛一向虔诚,她托我请师父在舍下佛堂为犬子诵经十日,以作祈福!正巧今日遇见师父们布施,故而冒昧请来!真是有劳两位师父了!”

法济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陆老施主言重了!”

法行说得更为恳切,只见他跟着说:“阿弥陀佛,若无陆老施主鼎力捐资重建均庆寺,我和师兄现在还不知在何地落脚呢!这抄誉佛典、诵经祈福,皆属我等分内之事,陆老施主言重了!”

这时候管家蓝友全迎出门来,我爹见了他便吩咐道:“友全,今日法济师父和法行师父来此诵经十日,立即安排两间客房,茶食点心一定要伺候周全了!”

蓝友全恭敬的应道:“是,老爷。”

我爹又问:“哦对了!少爷呢?”

蓝友全低头说:“少爷今日一直都呆在书房呢!他说他今日不用饭了,要读一整天的书,又交代我们不得打扰,我送了些茶水点心进去,就让添福添寿把门给锁了,这一整天他都安安分分的呢。”

我爹“嗯”的一声,说:“那把他叫来吧!先给两位师父见礼!”

蓝友全应道:“是,老爷,我这就去。”

我见他们一众人进了自家宅门,心里就急了,要是蓝友全打开书房见我没在房中,那我爹还不打死我啊!

我得赶紧回书房才是!可眼下后门紧闭,前门一时也走不得,这可怎么办呢?

我正着急上火呢!就在此时我眼前一亮。

只见这拐角边的墙头上,居然慢悠悠地伸下一架梯子来了。

我抬头一瞄,只见从墙头上探出半个光秃秃的脑袋来了,不是李小花还能是谁?

我喜上眉梢来,心里暗道:这臭和尚还真讲义气,这是要助我脱困呐!

我也不敢耽误,紧忙三下两下爬上梯子,刚攀上墙头就见李小花一回头,似乎慌了神,一下就扑到我身上来了。

我被他这么一扑顿时失去重心,急忙使劲往前顶,结果晃了两晃也没稳住,“哎呀”一通乱叫,我俩全都摔进院子里去了!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我忍着屁股的疼痛爬了起来,扭头再看李小花,只见这和尚直挺挺倒在地上,一手抱着个大纸包,一手抱着坛酒,苦着脸半句话也哼不出来。

我这时才算明白过来,这臭和尚哪里是要助我脱困,他根本就是自己想溜罢了。

只见他眼珠子一转,给我使了个眼神,我顺着瞄了一眼,暗暗叫苦了起来。

这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我爹此时就站在我身侧不足两丈远的地方,盯着我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

我转身想跑,我爹大喝一声:“站住!你这个逆子!又到哪里鬼混去了?”

我只好立定,缓缓转身,满脸堆笑的喊了一声:“爹……”

“你还知道我是你爹!”我爹指着我劈头盖脸的骂道:“今日不是让你在书房禁闭读书了吗!怎么又去胡闹!”

“去哪胡闹了?快说!”

我支支吾吾不知若何作答,这时候李小花从地上爬了起来,冲我爹满脸堆笑道:“姨父……”

他才说了半句脸色就变了,这时候我就见到法济和法行从我爹身旁闪了出来。

李小花反应倒快,冲着法济法行就喊:“师父!师叔!你们来啦!”

法行见到李小花有些惊讶,指着他问:“印智,你拿着坛酒要做什么!”

李小花想都没想,一把就将酒塞我怀里,冲我嚷了起来:“表哥!你这是要诱我破戒吗?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我是出家人!我有清规戒律的!”

我苦笑不已,这臭和尚反应倒快啊,念经不会,栽赃倒是行云流水一般。

可这还没完,他师叔法行指着他又问:“那你抱着只烧鸡又要做什么?”

我低头一看,李小花怀里的纸包此时裂了开来,八成是摔下来的时候弄破的,里面露出一只黄澄澄的大肥烧鸡来了!

鸡腿上油渍渍的冒着油光,而且已经咬了一大口了!

你就作吧臭和尚!我心里暗自偷笑。

李小花却一把塞我怀里,冲我嚷嚷道:“表哥,都跟你说了嘛,东西我不能收!我是出家人,出家人不打诳语,能帮我自然会帮的!”

我见他这甩包袱的功夫使得出神入化,一时间苦笑不已。

我作势正要把东西全都给李小花退回去,他却一把给我压住了,冲我挤眉弄眼小声支吾着。

“你先帮我,待会我帮你……”

我顿时心领神会,把酒肉往地上一扔,立马换了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冲他大声哭道:“表弟啊,你东西不要也行!可我这回性命攸关,你可一定得救我啊!”

说罢我就装作要晕倒的模样,晃了一晃就往他身上靠。

李小花一把给我扶住了,装腔作势地说:“表哥!你今日读什么经不好,偏要读这《妙法莲华经》!你可知这《妙法莲华经》乃是我佛门经中第一,读这经万万不可有些许动摇的,如若你读了又不信,乃至构成谤经,会有大业障大恶报的啊!”

我露出一副惊恐的神情:“我以为这经读起来容易,今日便读了一整天,可我愈读愈是迷惑,经中所言我早已忘得一干二净,如今只觉得四周一切都天旋地转的,莫非我是中了魔障?”

李小花苦着脸说:“我佛法低微,怎有能耐助你解脱魔障呢!这可如何是好啊!”

他左右张望,看到法济后才说:“还好我师父来了,我师父慈悲为怀,定然不会坐视不理的。”

接着他拉着我到法济面前,我们俩心领神会,“啪”一下齐刷刷地就跪了下来。

李小花冲着法济哀求道:“师父你佛法高深,又慈悲为怀!还请师父为我兄弟解释经文,尽快助他解脱魔障!好救他一命呐!”

法济见我们跪在他面前,急忙拦着我们说:“使不得,这使不得,印智啊,快快把陆小施主搀扶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