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冷冷,怒而不发。
轻雅微笑,轻然一跃,跳到破庙高处,环视一圈。
阵法,不是轻雅的强项。
但是,任何一个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火光的变化和弩箭的变化是随机的。
所谓随机,也就是说,这个用来围攻的阵,并不是一个固定的阵法,而是由一个人或者数个人,通过实时的发号施令,所组成的动态阵。动态阵有一个好处,就是没有规律,旁人难以摸清其中的变化。但动态阵也有一个缺陷,那就是变化初始的位置,便是指挥所在之处。
目光扫了几圈,轻雅笑了,大步走到正南方的位置,淡淡看着一个举着火把的人,道:“让他们住手。”
百夫长声色不动,继续指挥着弩阵。
可他旁边的小兵就没这么冷静了,看到轻雅徒步走了过来,吓得惊慌失色。
轻雅见状,更加确定心中想法,抬手一抓,将百夫长拉出圈阵,来到阵中,抬头道:“我再说一次,让他们住手。”
百夫长一惊,冷静道:“你是什么人,和郝络裔是什么关系?”
郝络裔?
轻雅扬眉,道:“我最后说一次,让他们住手。灰太多了,很呛知道嘛!”
正说着,百夫长火光一挥,附近的弩箭手齐齐瞄准轻雅射击。
弩箭破空,触气罩而成灰。
轻雅甩袖,鼓风一扬,把灰全都吹到百夫长那边。
百夫长猝不及防,被呛得咳嗽,号令停止。
没了号令,弩阵随着号令消失渐止,按兵不动。
轻雅笑了一下,道:“我都说了很呛,你不相信,那只能让你自己呛一下了。”
“大人!”
周围有兵卒想要上前。
百夫长挥手一拦,看着轻雅,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里?”
“碰巧路过,暂时休息。”轻雅淡淡道,“你又是什么人,忽然往我们那边扔炸弹,是几个意思?”
百夫长冷冷看着轻雅,道:“正常人,不会在这个时候,呆在荒郊野外。”
“别说的我很想在这里呆着似的。”轻雅扬眉,道,“这边人生地不熟,走到这里天就黑了。前面也不知道有没有客栈,不敢冒险,就暂时在这里待一夜,如此而已。”
百夫长打量着轻雅,道:“沿路往前不过一刻钟,就有客栈,你不知道?”
轻雅一怔,猝然皱眉,道:“你没诓我?”
百夫长冷冷道:“我们就是从那边来的,何必诓你?”
轻雅略略思索,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百夫长亦是皱眉,举起火把就要号令,被轻雅甩袖一削去了油头。
“我说了,让他们住手。”轻雅冷然抬眸,道,“你制造的灰尘还不够多吗?平白无故,为什么要杀我?”
百夫长冷冷道:“我们来杀郝络裔,你既然在这里,自然和他有关系。”
轻雅哼笑,道:“这里没有郝络裔。”
百夫长冷然道:“你想包庇于他?”
“我包庇他干吗?我又不认识他!”轻雅傲然道,“你不信,过来跟我看。”
百夫长冷冷道:“郝络裔擅近战的金杀手,谁知道你是不是骗我过去,让他将我击杀?”
“有那必要?”轻雅有趣道,“不管他在不在这,我能削掉你的火把,就能削掉你的头,还用得着骗你?”
百夫长思忖了一下,道:“好,我叫大人随你去看。”说着,百夫长假意转身,向旁边一个小兵行礼。
“别装了,我知道你就是百夫长。”轻雅淡淡道,“刚才的弩阵就是你在发号施令,何必再装?”
百夫长心头一凛,道:“不,我只是伍长罢了。”
“哼,伍长。”轻雅淡笑一下,认真道,“你自己看看周围这些兵卒,没了你的发号施令,连动都不敢动。不用数都知道,绝对不止五个人。你这百夫长,是看我孩子,好欺负吗?”
百夫长眸光一正,道:“你怎么发现的?”
“很简单,你是变化初始。”轻雅随口应了,见百夫长目光侥幸,不禁冷笑一下,淡淡道,“虽然我不擅阵法,却也知道动态之阵,在于配合。若你们是精英禁军,当然能做到五人一令,百人共二十种变化,让人难以捉摸。但你们不是禁军,就是普通兵卒,从你这里展开两翼,左右间隔号令,太明显了。就算我这个不懂的都能看得出来,又何必再藏?”
百夫长默然,低头看着这个孩子,头上冷汗都下来了。眼前的孩子不过十来岁,面对百人之兵毫不动摇,甚至还有傲然相逼之势,着实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