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且说黄巢见老虎奔自己而来,马不能行,赶紧跳下马来,紧握住丧门剑,以目观察地势,见不远处有个小山坡,于是快步走到坡前,腰板挺直,高抬头颅,昂然屹立。
这老虎从地势高处往下朝黄巢扑去,黄巢急忙下蹲歪头,老虎从他头上扑过,趴在地上动了几下便不动了,地上都是鲜血。
原来黄巢趁老虎在他头顶上时,用丧门剑将老虎的白肚皮划开。
黄巢还未能直起身来,后面那只母虎斜刺里也扑了上来,黄巢急忙闪过。
母虎将腰胯一掀,又将虎尾一剪,都没伤到黄巢,气性就没了一半,动转就迟缓了许多。
黄巢瞅了个空隙,将宝剑从母虎肋骨处刺进去,横向划开。母虎吼了几吼,也绝气身亡。
尚让等人、猎人们都围拢过来,有的看死虎,有的来赞扬黄巢。
传能说:“主公,你的衣服已经被汗湿透。”
尚让也围上来,见黄巢面色沉重,双目含泪,心中一惊。丈夫有泪不轻弹,他从未见过黄巢落泪,于是说道:“大哥,你是被风沙迷了眼了吗?”
黄巢说道:“非也!我为这老虎落泪。这母虎已经怀胎,快要生产了,我却将它杀了。”
众人这才看出,果然母虎肚中已有两个已经成型、双眼紧闭的幼虎。
这时猎户们都来给黄巢行礼,有个领头的猎人说:“感谢这位壮士为我们会稽县除了这两只虎。此地本没有虎,几个月前不知道从哪来了两只老虎到了我们宝林山,导致大家都不敢从山上经过,我们几个猎户就商量把它们擒了。我们本来已经摆好阵势,将前面那只老虎诱惑进了包围圈,正要扑杀,没想到又来了一只,我们一时慌张,乱了阵脚,多亏遇到了壮士,不然我们也都成了虎粪了。”
黄巢说:“大家不必客气。这两个虎应该是到此山养胎的,没想到今天都死于我手。”
猎户继续说:“我县中有五害,壮士给我们除了两害。”
黄巢说:“都有哪五害,愿闻其详。”
众人找了块空地坐下。猎户说:“五害中,这两只老虎只能排到最末两位。
这第三害,是县城中的财主恶霸马应彪。本来城中有四个恶霸,分别到东霸天、南霸天、北霸天、西霸天,这马应彪或火并、或收买、或驱赶,只剩了他一个,就起了个诨号,叫做都霸天,他还让他的武教师做了县衙都头。在这会稽县,他真是一手遮天,欺男霸女、抢人财产、欺行霸市,无恶不作。”黄巢听了,气炸连肝肺,挫碎口中牙。
猎户继续说:“这第二害,是我们的县太爷。”
黄巢说:“可是颜再渊?”
猎户说:“正是他。”
黄巢说:“他可是贪赃枉法,与都霸天沆瀣一气?”
猎户说:“那倒不是,怎么说呢,我们县太爷应该说是个好人,可是就是害苦了我们百姓。这县太爷不仅不枉法,还很清高,从不与都霸天交往,还事事依法办事,但是却没有了人情味,也没有了天理。”
另有一个猎户插嘴说:“上个月,我家的祖宅就被都霸天给强占了,我到县太爷那去告,这都霸天的帮手举出了大唐的各种律法来说房子是他的,县太爷就按照律法把房子判给了他,完全罔顾事实。虽然有律法明文,确实很伤天害理。”
领头的猎户又继续说:“这样说可能壮士不信,我再说第一害,你就知道了,那就是我们县读书人的领袖,讼师邓九和。他说他的祖先从孔夫子时代就做讼师这一行了。”
亲兵乙问道:“什么是讼师。”
传能说:“就是替人打官司的。这邓九和的祖先应该就是邓析吧,他是春秋时期的郑国人,擅长诉讼,其辩论之术无人能敌,往往操两可之说,设无穷之词,并能持之有故,言之成理。讼师这一行,做好了是极大的功德,但是多数都会为了当事人的利益,用律法来伤天害理。”
猎户说:“对,他的祖先就叫邓喜儿。这邓九和只要有钱给他,不管你有没有理,保准能给你打赢官司。”
黄巢听了说:“子曰:苛政猛于虎。我看这三人为害更甚于虎,我必杀之!”
猎户邀请黄巢到城中去饮酒招待,黄巢推辞不去,自回帐中。
猎户也将虎扛回,虎肉、虎皮、虎骨大家分了,不提。
黄巢回到帐中,召集众位头领议事。尚让将遇到董氏老妇人和打虎的经过讲了。
黄巢说:“今日大家好好休息,明日攻打会稽县。
季逵贤弟今日先带二百人化妆进城,摸清三害的住处。等到杀进城后,孟绝海贤弟去杀都霸天马应彪,葛从周贤弟去杀讼师邓九和,我自去杀那不认母妻、无情无义的县令颜再渊。
另外,之前我曾下令,只有三者可杀,一者为官,二者为吏,三者为土豪恶人,现在加上一条,四者为斯文败类,其余者仍不得草菅。”众将领令而去。
第二日,黄巢大军一到,轻而易举将会稽县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