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观门前。
那道人怔怔半晌。
“我的符笔……”
他喃喃念了一声,看向余仁,似乎想说什么。
余仁低声道:“想来二老爷又是忘了。”
这道人苦笑道:“你说二老爷不是看上了我这符笔,想要昧下了罢?”
余仁忙是摇头,说道:“不敢胡说,作为晚辈,怎敢诋毁长辈?二老爷何等身份,也是这大周年轻一辈的绝代人物,便是法宝在前,也打动不了他,何况一枝符笔?你莫要多想,下次二老爷记起了,必定还你。”
说完这话,再想起二老爷的行事作风,以及适才的举动,他心中也颇忐忑,觉得刚才说出口的话,着实不大可信。
这道人笑得僵硬,勉强点头。
然而就在这时,忽然一阵风儿,沿着土地,吹拂而来。
这风中带着古怪,非是正统之意,也无人族气息。
“大胆!”
余仁面色一变,手中一按,便有雷霆显化,口中喝道:“何方妖孽,胆敢在贫道门前放肆?”
他声音才落,却看清了那股异风,连忙收了法术。
只见那异风之内,赫然是五只精怪,正是二老爷马车下藏着的五只精怪。
这五只精怪,观中道人,无不知晓,但知道是二老爷带来的精怪,也就无人出手灭杀。
“你们这五只精怪,不随二老爷同去,为何归来?”
余仁这般问了一声。
而就在这时,五只精怪托举着两封书信,临近面前。
一封递到了余仁面前。
一封则递到了那符笔主人的面前。
“二老爷命你们送来的?”余仁问道。
五只小怪,俱都点头,旋即对视一眼,气息结合,一并离去,快若疾风,贴着地面,迅速离开。
“这……”
那道人看了过来,跟余仁面面相觑。
二老爷临行前,说今后会给他们写信。
这个今后,未免来得太快了些?
有什么话,为何不能当面说清?
“二老爷非是常人,必有深意。”
余仁这般说来,那道人也怔怔点头。
两人各有一封书信。
而那道人手中的书信,赫然是写着:元丰山外门长老苏庭,暂借徒孙符笔一支,此为借据。
而这信纸后边,又有一张,写得颇多。
徒孙儿,这符笔二老爷用着顺手,现在急着离开京城,就先记在我的账上,你可以回山,先跟宗门禀报,宗门必定会还你一支更好的符笔。不要担心,你家二老爷好歹也是长老,宗门给我发支符笔,总也是应当的,就记你账上好了。
这道人看着手中两张书信,尤其是那张借条,一脸错愕。
他自幼生在元丰山,本就是个世外之人,何曾见过这样的语句?何曾见过这样的借据?
“收着吧。”
余仁笑道:“二老爷说得有理,你将这借据交与宗门,门中定然会还你一枝符笔的。只是二老爷这话不好当面说,想来是作为长辈,羞于启齿。”
他哑然失笑,旋即看向手中的这一张书信,忽地面色微变,目光凝重。
余仁徒孙儿,念在你对二老爷着实礼敬,真心相待,故而指点你一句。
你从元丰山中这修行的圣地里,来到这满是尘埃的红尘俗世,只为入世。
宗门使你入世,你却窝在道观之中,藏在角落之内,只是闭门修行,而不敢外出历练,生怕被凡尘所扰。
如此一来,与你在元丰山中修行闭关,唯一的不同之处,或许就在于,这里的修行环境,比起元丰山,差得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