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如此刻猛然开朗,纠结了这么多年的事情。只消他一句话,她就豁然开朗……
有些事情一旦发生,就无法忽略它的存在。就像宓如此刻看着蚩尤和陌颜,十分的心塞。一个是被她亲手封印了三万年的魔君,一个是承载着她前世记忆的陌颜。即使知道一切,没有记忆,唤不起那些感情。蚩尤对她来说就是一个陌生人。
宓如暗想着,如何离开此处。对面蚩尤悠悠道:“你走吧!”
他在对谁说话,陌颜还是她。
“我认为应该让她恢复记忆,你应该出去看看,如今的九州四海,惊凌一个人承担不起来了。”
“分明不想她想起一切,为何要违心说这些呢?”
这两个人真的很过分,甚至都没有问过她的意见愿不愿意接受前世的记忆,如今当着自己的面,随随便便地讨论了起来。
“那些不堪的往事,我不愿意再承受了。该她承受的一样也不会少。”
“随你。”
蚩尤轻飘飘地丢下两个字,躺在石床上。石洞中,瞬间安静了下来,似乎能听到法阵之外,海风呼啸的声音。
“宓如……”
“陌颜,我觉你你需要问问我愿不愿意。你们俩做下的决定怎么能代替我呢?”
“说的不错,还不醒过来。”天外一声巨响,宓如感觉浑身上下被一股奇异的力量撕扯着,世界猛地失去光明,漆黑的天空猛地压下来,脑子里唯一的一根弦崩了,她失去了意识。
躺在石床上的蚩尤猛地睁开眼睛,红色的眸子里藏着狠辣。一股巨的波浪蕴藏着深厚的灵气砸向石洞上方,团绕着的金色光芒被打的烟消云散。
外围的声音再次响起,“魔族会因为你而灭族,神境也会因为你而降临,而你只能在最亲近的人替你设下的阵法中见证这一切的到来而无能为力……”
“你会为你的自大付出代价?”
“代价?你认为我还会怕吗?这个世界充满肮脏,鲜血,你们生而为神,只知道感化苍生。你们没有看见那些所谓被感化的人,在很多年之后,依旧能犯下滔天罪恶,你们以为感化有用,那么神族怎么会灭族。”
“每一个人都有生存下去的权利,你生为强者,不懂怜悯弱小,即使你一统九州,也不停会有人来推翻你的统治。”
“试试看。”
“那就试试,我蚩尤还没真正怕过谁?”
因为生气,蚩尤苍白无色的脸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胭脂红。外围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消失不见。蚩尤重冷静了许久,才平复了心情。九州的灾难要到了……
……
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上,黑衣少女躺在泛着金光的地毯上。陌颜目光呆滞地站在一旁。她的目光聚焦在宓如身上。
“能行吗?”
“能。”
“要是以后被发现了,可如何是好。”
“那就杀了她。”
“弑神是重罪,哪怕我是天帝,这种事情也不敢做。”
“窝囊废。”
“……”
“你出去外面,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好。”
天帝眼睛里藏着很深的犹豫,改变一个人的记忆是禁术。若是有朝一日,禁术被破,她发觉那些记忆不属于自己,或者某些记忆被删减了……他不敢想象,他这个天帝还要不要做下去了。
里屋的那个人,神秘而强大,他根本不知道他是谁?他记得那年父君陨落,他刚继位天族之主。九州四海因为仙魔大战一塌糊涂,每日都有处理不完的政务,他想要逃离,在苦海边上的一座岛屿上发现了此人,他全身被仙器所伤,裸露在外的肌肤没有几寸是好的,他满脸污垢,看不清楚他的容貌。
他一时手贱,喂了他一颗太上老君的丹药,就走了。两年之后,他在仙宫见到了他,他带着一个银白色的面具,说能助他一统九州,他起初以为他是一个疯子并没有理他。直到,他助他统一了两片海域,从那时起,他才真正地下定决心要改变这个世界。
他经常觉得这人的气息很熟悉,但是说不上来时哪里熟悉。而且他还发现两个人对于世界的理念是无比的相似。
他们想要建立一个没有死亡,没有邪恶,没有生老病死的永恒国度。从来没有一个人与他的观点如此的贴合。除了他已经陨落的父王。天族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君王。
时间的流逝,他几乎将他当成了父亲,他不止一次想要探知他的世界。却发现他的识海里一片空白。无数次的尝试,无数次的失败,他再也不会去怀疑什么了。那银白面具的男人是真心为他好的人,不管他是谁,他都会相信他,护他周全。
……
大殿上,银白面具的男人点燃了八十一根蜡烛,围绕着陌颜。陌颜的目光渐渐从宓如的身上落到男人的身上。他施法将陌颜身体中属于宓如的记忆抽离出来。陌颜原本就是一个瓷娃娃,受了昆仑王母和谣乐神女的气血成为了保护谣乐记忆的容器。感受到来自昆仑王母熟悉的气息,他略微愣了愣。
只是一瞬间,金光乍现。一个银白色的星团从陌颜的身体中分离出来。陌颜猛地清醒过来,银白色的星团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体里面。
灵台如炸裂般的疼痛,她全身的力气仿佛被一股勾离了一样。她倚靠在大殿的柱子上,胆战心惊地盯着银白面具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