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寂静荒凉,园林一片萧条,无人打理杂草足有一人之深。屋子里尽数灰尘,奴才们得了贤妃的意思,懒懒散散,根本不做打扫,将白贵嫔的衣物箱笼往里头一扔,瞬间散了满地。
从金碧辉煌的宫殿,骤然跌入了如此昏暗幽深的环境里,白贵嫔悔不当初,心里阵阵发渗。
白贵嫔平日跋扈管了,动辄打骂责罚,太监宫女得了出气机会,几人凑银子悄悄买通冷宫里的奴才。那帮奴才有事无事便想着法子欺负她,给她吃最差的饭菜,用脏兮兮的被褥。
她本是身娇肉贵,此刻却饱尝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终于忍无可忍,怒骂:“你们这帮死奴才,居然敢作践本宫!”
小太监眼睛一横,压根儿不在乎,讥笑道:“呦,都来了这里还嘴硬脾气大,伙食不满意?这可是贤妃娘娘交代的,一样好吃食都不给。”
白贵嫔气得浑身发颤,“你们等着,本宫定要将今日之耻连本带息讨回来!”
“呸!”小太监朝她啐了一口,索性将桌上的饭菜往地上一掀,“那得看您有没有这命出去。”
此刻叫天不应,唤地不灵,白贵嫔骤然没有了对抗的勇气,跌坐在地上,越想越后悔。自己本来前程似锦,又育有皇子和公主,不该痰迷心窍,贤妃在报复算计,而撺掇自己行此下策的淑妃却毫发无损。
自从来了这里,她每日以泪洗面,被折磨得生无可恋,数次悬了绳索打算一死了之,想到三皇子和公主又下不了决心,只能忍辱偷生。
煎药的陶罐白雾袅袅,满宫弥漫着浓烈的药香味。贤妃至上次的事就病了一场,靠坐在榻上,见大家都来了,略略欠起身,勉强一笑说:“我这身子不好,怠慢各位姐妹了。”
淑妃谈笑如常,十分镇定,关心地说:“这事已经水落石出了,贤妃姐姐要保重身体。”
丽嫔道:“真没想到,白贵嫔竟是蛇蝎心肠。”
淑妃微微有些不自在,立即接话道:“可不是吗?真是人心隔肚皮。”
贤妃正要说话,不想刚开口就是一阵咳嗽,宫女立刻上前伺候。
见她咳得满脸通红,南絮关切道:“这也有些时日了,怎么还不见好?”
贤妃拿帕子捂住嘴,“多谢姐姐关心,太医说来年开春,天气暖和这咳嗽也就自然好了。”
淑妃急忙从宫女手中拿过来一个盒子,“贤妃姐姐,这里是些上好的止咳之物,你都试试。”
南絮无意间看见她手腕上的三色玉镯,只觉眼熟,仔细想了想,立刻想到诗渝手腕上也有这样少见的镯子,心里一震。
气氛变得亲热融洽,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玉嫔全程安静,偶尔应付着笑笑,仿佛令人感觉不到存在。
听着她们七嘴八舌,弯弯绕绕,尽是些衣裳首饰等无关紧要的细碎琐事。南絮着实不惯也觉得无趣,以身子重为由提前回了宫。
八人抬的肩舆前呼后拥,在宫墙夹道间徐徐而行,宫人太监们连忙立于宫墙之下静侯回避。一抹碧色的身影立在一侧,待皇后的肩舆近了,立刻福身曲膝行礼道:“给皇后娘娘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