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那女子面如寒霜,开弓便是一箭射来。
牧云挥尺一挡击飞羽箭,正待说话之际,却猛然发现点点寒星激射而来。
远处的女子丝毫不见停歇之意,一支支羽箭犹如闪电般的射向了牧云。
虽只是一人开弓,可那羽箭竟像是源源不竭一般,随着那女子身形不断闪转腾挪,那一支支羽箭的角度也显得愈发险恶刁钻起来。
随着那女子与牧云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羽箭之上所涌动的力量也随之加强。
挥尺格挡之际,牧云心中也是惊疑,数息之间,那女子已然开弓数十次,而且每一箭都控制的极为精准,若无绝强的臂力与悠长的内息是完全不可能做到的。
正当牧云惊疑与女子修为的时候,忽然间三道尖锐的破空之声突然间便呼啸而至。
举目望去之际,却见有三支羽箭如同闪电一般欺身而来,速度比方才顿时快了数倍,三支羽箭直取牧云面门、心口、丹田三处,前后相错不过区区数寸,根本不可能完全躲开!
情急之下,牧云周身真气澎湃,身形急速飞退,衡天尺挥舞之际荡开了两支羽箭,然而第三支射向丹田的羽箭却避无可避!
此刻,持弓女子的嘴角已然挂上了一抹笑容,神机学宫众人的神情也明显的松懈了下来,可就在此时,却见牧云猛然自腰间祭起一物,在真气灌注之下,竟然瞬间光华大作。
挺身向前一送间,那支极速而来的羽箭尽然在瞬息之间化作了漫天齑粉!
众人愣神之际,只见牧云说中捧着一卷竹简,神色冷峻的盯着神机学宫中的众人。
“万卷书?”
倒在地上的权盛海看着牧云手中的竹简,神情顿时大变,传说中的书院至宝,如今再现人间,而且那少年夫子看样子竟然已能完全驾驭了!
诸葛苍羽当年一尺一简纵横天下,何等英姿?
心念至此,权盛海的脸色顿时显得更加阴沉起来,这时候在权盛海的心中,牧云已经成为了必杀之人!
“婴宁!此子屡次三番辱我神机学宫!方才还口口声声的要你爹跪去书院,给他磕头认错!如此狂妄至极,可恨呐!若不是我大意负伤,必然手刃此子!”
言语方落,魏婴宁双眸中的怒火顿时更盛,旋即间自腰间缓缓抽出一支木匣。
黑色的木匣被魏婴宁打开,顿时三支刻满符纹的羽箭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当权盛海看到那符箭之际,嘴角一道阴冷的笑容忽的一闪而逝,转头之际看了身边的一名子后,又满是关切的看着魏婴宁道:“婴宁,不可啊!那人刚得了朝廷诏令,乃是当朝一品大员,朝廷贵族,不可轻杀啊!”
“有辱师门、家父!我管他是什么人?”
话音一落,金色的符箭已然搭在了长弓之上,开弓之际周遭数十丈的天地元气几乎在顷刻间就灌入了那羽箭当中,一道极为强悍的气息瞬间腾空而起。
感受着那羽箭蕴藏的强悍契机,牧云当即便是一惊,即便是面对周亚夫时,牧云未感到如此巨大的压力。
可此际,魏婴宁却丝毫不给牧云任何准备的时间,当元力灌满羽箭之际,玉指轻松,旋即间罡风四起,金色的羽箭带着强悍的声势闪电般的便扑到了牧云的近前。
金色的符箭快逾闪电,气劲滔天,牧云根本来不及闪避,更何况此刻瑾南与元墨就在牧云身后,此间情形也不允许牧云闪避而去。
情急之下,只能将周身真气灌注在那竹简之中,迎在了那羽箭之上。
“嘭!”
一声巨响过后,无数气劲四溢,吹得长街上的人东倒西歪。
而那羽箭与竹简,此刻竟然针尖对麦芒的对峙在了一起,强悍的气机不断对撞,悬在了牧云的身前!
一箭射出之后,魏婴宁此刻依然瘫软在了地上,浑身无力的看着远处的情形,心中的震惊无与伦比。
这符箭那是道门天师亲手攥刻,可引动天地元气灌入羽箭,威力巨大无比,哪怕是八品上境的宗师级高手也不敢轻视,可此刻却被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死死的挡在了身前。
他,究竟是什么人?
眼看着符箭被牧云所阻,权盛海的脸色也顿时更加阴冷起来,他也没有想到,竟然连符箭也没能斩杀眼前的少年。
就在此时,神机学宫中又走出几道身影,围聚在了权盛海的身边,一番交谈之后,五人忽然杀气腾腾的转头看着牧云。
此刻,牧云正在全力对抗符箭,而在其身后的元墨看着远处的情形忽然心头一紧,此时出现的几人显然对牧云不怀好意。
正当瑾南忧心之际,只见那几人突然纷纷亮出兵刃,飞速的向牧云赶来!
“卑鄙!”见此情形,瑾南顿时惊怒,眼前这几人显然是要乘人之危,当即继续道:“元墨!保护夫子!”
“是!”
元墨虽然年少,可是此刻却也坚定无比。
身形一闪之际,瑾南与元墨依然挡在了牧云的身前。
牧云见状,心头顿时又惊又怒,怒的事神机学宫中人卑鄙下流,惊的是瑾南与元墨二人毫无武功,如此行事太过鲁莽。
然而此间情形根本不容牧云做什么,那符箭之上元力奔涌四溢,丝毫没有减弱的意思,而神机学宫的五人此刻已然扑到了近前。
丰神俊朗的瑾南与神情坚毅的元墨此刻已然坚定的守在了牧云身前,即便手无缚鸡之力,也绝不能让几人乘人之危,仁义之道、忠义行事,这向来是书院的道理。
此刻,神机学宫五人已然扑到了瑾南三人的近前,务求在此刻一击击杀牧云,以绝后患。
见几人扑杀而来,瑾南与元墨当即一左一右守在了牧云身边,将牧云紧紧的护在身后!
见此情形,为首一名神机教习忽然眉头一紧,身形一顿之际,抬起刀柄便挑在了元墨的下颚之上。
元墨年少,身形本就娇小,被如此一击之下,少年的身躯当即被高高挑飞,狠狠的摔落在了远处。
“元墨!”瑾南见状,当即惊愕的回头看着远处的元墨。
就在此时,只见元墨却艰难的坐了起来,抹去了嘴角的血,再度神情坚毅的走到了牧云的顺便,展开了自己的双臂。
“哈哈哈哈!好小子!”瑾南见状,当即朗声长笑,而后看着牧云道:“夫子!怎么样?咱没给书院丢人吧!”
牧云心中感动,可奈何此刻正在全力对抗那支符箭,一时间更本不能开口回应。
如此一来,神机学宫的五人纷纷止住了身形,对一个不会武功的孩子出手,本就不十分光彩,更何况此际神机学宫门口已然未满了围观群众。
“尔等无耻之人,乘人之危!当真可耻!来啊!若要伤我书院夫子,便先杀了我!”
此际,瑾南已然看穿了几人的犹豫,当即义正言辞的大声厉喝,说话间,身形近前一步。
面对瑾南的那名神机教习自知理亏,在瑾南的喝问之下,竟然不自觉的向后退却,眼神向一旁的几人看了过去。
就在此时,重伤瘫坐在地的权盛海看着场间情形面沉似水,如今脸面早就已经摔在地上了,那少年夫子区区十几岁的年级,便依然能驾驭衡天尺与万卷书,更何况还有朝廷认可的夫子地位与官职爵位,今日既然已经将其得罪死了,不如一不做二不休,若是放任其如此离去,十几年的布局,岂不是顷刻间化为须有了?
“此子绝不能留!否则必成大患,杀了!”
此刻,牧云挥尺而来,已然扑到了权盛海的近前,而这时候衡天尺前路之上,那口巨刀已然封住了所有攻势,而迎接牧云的却是一只灌满了真气的铁掌。
此际间,一缕狞笑已然挂在了权盛海的脸上,仿佛下一刻那少年夫子便要血溅当场。
谁知就在此时变故横生,眼看着就要被权盛海一掌拍死的牧云却在此刻身形一矮,低腰一探之际,只见牧云左腿自后力劈而来,一记“蝎子摆尾”直击权盛海天灵之地。
当即间,权盛海心头一紧,不由得急切变招,原本直挥而去的铁掌此刻顺势一抬,挡在了牧云的脚上。
然而就在此时,牧云却突然变招,身形一起之间,双手紧握衡天尺柄奋力一推,变生肘腋之间权盛海身前空门大开,被牧云一尺狠狠的打在了胸口。
旋即间,权盛海便惊恐的发现,随着那尺柄落在胸口之际时,自己遍布其间的真气竟然在顷刻间化为虚无,那一击实打实的落在了心的胸口上。
而且,随之而来的一股气劲,宛如利刃般的灌入了自己的经脉之中,数条经脉,在顷刻间便受了不小的损伤。
大力袭来之际,权盛海抽身飞退,落在神机学宫门口,有些惊诧的看着牧云。
权盛海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少年一身功法精妙不说,那内劲更是古怪,竟如同利刃一般,入体之后更显汹涌,权盛海好不容易才平息化解,却也受了不轻的内伤。
眼光独到,招法奇妙,内劲古怪,十几岁的年纪竟然便有七品修为,此刻权盛海看向牧云是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冷厉。
如此少年,若放任其成长起来,对于神机学宫该是何等可怕的事情?
区区七品,方展锋芒,初承书院夫子位,就敢带着区区两人前来砸了神机学宫的招牌,若是日后修为再进,只怕这少年夫子便敢直接来拆了神机学宫也说不定呢!
心念至此,权盛海的眼中忽然闪过了一道寒光,周身气息也猛然间变的凌冽起来。
感受到权盛海的气息变化,牧云剑眉也是徒然一皱,一股凌然的杀气已然扑面而来,牧云直到权盛海对自己已然起了杀心!
就在此时,只见权盛海周身气息猛然澎湃而起,霎时间那高大魁梧的身影便闪电般的扑杀而至。
此时权盛海的速度竟然比方才又快上了几分,牧云当即一愣,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眼前这个铁塔般的男子是如何展现出如此迅捷的速度的?
然而此时情形已然来不及牧云如何多想,因为那铁塔般的身影顷刻间已然到了近前,一道凌冽的刀芒顿时涌现,虽隔数尺,牧云也觉得皮肤生疼。
此际的权盛海的声势比方才不知强悍了几倍,周身气机蓬勃之下,一道道璀璨的刀芒顿时奔涌四起。
一时间权盛海长刀在手,刀法大开大阖,犹如大河奔流,舞的密不透风,滚滚刀势连绵不绝,不断的斩向牧云。
此时牧云持衡天尺仿佛坠入一条大江之中,延绵无尽的刀势汇聚成了一条奔流不息的大江,刀芒奔涌之际,仿佛浊浪排空。
权盛海气息悠长,加之其力大无穷,一柄宽背重刀在其手中仿佛轻如鸿毛一般,刀势连绵,且一刀沉似一刀,凌然而至之际,牧云横尺格挡,霎时间便震的牧云双手发麻。
此时的牧云不过是生平第二次与人交手,即便是融合了两尊大神的经验,可是临阵对敌之际,也难免有一丝慌乱。
尤其是见到那密织如江河般的刀势时,牧云竟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能被动防守。
就在此时,只见那万千刀芒忽然一顿,滔滔江河在顷刻间散尽,无数刀芒汇聚成了一柄长刀悬在了牧云的头顶。
情急之下,牧云却忽然福至心灵,段苍云一生磨砺在生死之间的经验终于展现了他的强悍。
就在那刀芒力劈而下之际,却见牧云徒然剑眉一竖,周身真气尽数灌入衡天尺中,湛蓝色的长尺旋即间光满闪耀。
刀芒临头而至,牧云却不退反进,反手一撩间,衡天尺便后发先至的挡在了长刀之前。
刀尺一错之间,牧云却忽然松开了握尺的右手顺势向前一推,衡天尺便顺着长刀一转,尺柄直击权盛海面门而去。
与此同时,牧云也欺身而近,直接扑入了权盛海的怀中,双手化掌灌满了真气,狠狠的打在了权盛海的胸口。
任权盛海一身修为如何强悍,在如此一击之下也不由得觉得五内顿错,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就在这长刀临头的千钧一发之际,这少年竟然还能如此变招,觅得这一缕战机。
牧云双掌此刻已然狠狠的落在了权盛海的胸口,随着身形向后之际,衡天尺也扫过了权盛海的面门,牧云抬手接住了衡天尺,顺势便是一扫,再度打在了权盛海的腰腹之上。
方才权盛海已然对牧云动了杀机,此刻牧云得势之下更是不饶人,九天神龙诀全力运转,已得神龙六转之力的牧云,此刻将周身真气尽数灌入了衡天尺内。
一时间,衡天尺光华璀璨,牧云身形犹如鬼魅,尺光乍现之际,瞬息间便将权盛海包裹在了无尽的尺影之中。
牧云徒然发力,让原本就已然身负内伤的权盛海应对乏力,此刻的权盛海还未从方才的震惊中清晰过来,牧云那犹如暴雨般的攻势便再度欺身而近。
虽然手持长尺,但那凌冽气机也让权盛海心惊不已,就如此二人有过数十招,权盛海败迹已显,想必也成不了多久!
然而就在此时,牧云忽然感到眉间一紧,一道凌冽的杀机顿时袭来,身形一顿之际,一道寒光顿时自牧云眼前闪过。
转眸望去之际,却见一支羽箭直挺挺的插在了不远处的房舍之上。
回眸间,却见一道曼妙的身影出现在了神机学宫门前,来人虽然一身甲胄,却丝毫不掩其绝代风华,一身戎装更是显现其无尽英姿。
“你是何人?”
此际间,那女子秀眉倒竖,杏眼含怒,却依旧美艳不可方物。
牧云见之,当即一愣,却未曾想此刻神机学宫会出现这样一位,当即手持而立,回应道:“龙渊书院,牧云!”
“你就是新任的书院小夫子?”
话音一落,牧云的脸色顿时一紧,不远处的瑾南险些笑出了声,被一旁的元墨狠狠瞪了一眼!
未待牧云回话,却见那女子忽然近前一步,冷声道:“既是书院的夫子,不在书院好好教书,来我神机学宫何时?”
见那女子神色高冷,牧云心头也是为之一怒,当即同样冷声道:“神机学宫私自脱离书院,数十年来依仗书院传承开宗立府,如此行径于叛徒何异?于书院为难之际脱离而去,是为不忠!至其它四阁弟子不顾,是为不义!以书院传承欺世盗名,是为不仁!忘典背宗,不尊夫子,是为不孝!魏青云实乃当世第一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本座今日前来,只有两件事,第一,三日内魏青云带领当年教习学子,前往龙渊学院赔罪!第二,十日内,魏青云带着神机学宫搬离此地,还此地于龙渊学院,本夫子要恢复龙渊天机阁!”
话音一落,满街哗然!
如今的魏青云即便比不上当年的诸葛苍羽,但在龙渊也算得上一顶一的人物了,几十年来神机学宫不知为龙渊军方输入了多少人才,而魏青云自己更是九品之境,宗师高手。
而就是如此人物,在这少年夫子的口中,竟然是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人渣?
“你给我再说一遍!”
当牧云话音方落之际,只见那女子顿时秀眉倒竖,一双美眸之中几欲喷火,正咬牙切齿的盯着牧云,一字一顿的说道。
龙渊城,街市繁花似锦,车水马龙,人流如织,无一处不显示着帝国的繁华。
此际间,在长街之上三名少年并肩而行,一人英姿飒爽,一人英武不凡,另一少年虎头虎脑却是十分精明伶俐的样子。
神机学宫本机是脱书院而去,虽然该换门庭,却距离书院并不遥远。
走出不远,一座极为恢宏的门庭就出现在了牧云三人的眼前,高大天棚之下,几名身着甲胄的青年正持枪而立,阳光照射之下,一身鳞甲熠熠生辉,确实有一番威武雄壮的气势。
且至近前之际,牧云抬头看着那门庭之上“神机学宫”四个大字气势非凡!
霎时间,就在瑾南刚要开口之际,却见身边的牧云忽然纵身一跃,手中衡天尺一挥之下,那块写着烫金大字的楠木牌匾便被牧云打的四分五裂!
瞬息间,瑾南与元墨当场石化在了大街之上,就连神机学宫门口的十名带甲学子也纷纷愣在当场!
甚至,此刻在那繁华的长街之上,那些过往如织的行人,也如同纷纷被定了身一般,惊诧万分的看着那漫天木屑中的潇洒身影。
疯了!
绝对是疯了!
瑾南一路上曾无数次的幻想过,身边的牧云来到神机学宫后会出现怎么样的情况!
可是,任凭瑾南穷尽一生之力,他也不敢去想象,身边的这个少年夫子,竟然一上来就把人家的招牌给砸了!
这尼玛就是你的道理?
在一片无比震惊的目光之中,牧云潇洒的落地,将衡天尺将身后一负,而后朗声道:“龙渊书院二代夫子,龙图阁大学士,朝廷二等伯爵牧云,前来拜访魏宫主,还不通传?遣魏青云前来迎接!”
啥?
拜访?
你确定是来拜访的?
你家拜访人上来就拆人家的招牌?
那是神机学宫,王朝十大学府之一,早已超越了曾经盛极一时的龙渊书院,即便你是书院的二代夫子,也不能说拆就拆吧?
话音方落,长街之上依旧一片寂静,没有一个人说话!
终于,那些守在神机学宫前的带甲学子似乎想起了自己的职责,看着漫天落下的木屑,一个个如丧考批!
“管你是何人,胆敢有辱师门,我杀了你!”
牧云所为,到底是激起了神机学宫中一众学子的愤怒,只见一名学子怒喝一声后,手中长枪抬手便是一刺,直扑牧云面门而来。
牧云如今是何等见识?
更何况神机学宫中一应所学都是脱胎于书院之中,见那长枪刺来之际,便见牧云抬手一挥,衡天尺当即挡在了枪头末端,而后牧云欺身一近,衡天尺顺着枪杆顺势向前斩去,直取那人双手。
衡天尺似剑似尺,内有乾坤,此刻虽不见牧云长剑出鞘,可是在真气灌注之下,那持枪学子也感受到了一股凌冽的气机,当即心头一紧之际,便急忙撤去双手,丢掉了手中的长枪抽身而退。
见那人退去,牧云却并未追击,只见牧云将衡天尺一转,那无主长枪便顿时被牧云挑起,转身一拍之际,衡天尺狠狠的拍在了长枪的枪身之上。
霎时间,裹挟着一股大力的长枪顿时拍在了那人的身前。
那神机学宫的学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长枪重重的落在自己的胸腹之上,而后便被那股大力击飞数丈,直到被一众同门拦住才堪堪止住了身形。
一招击退学宫弟子的牧云,将衡天尺再度负在身后,厉声喝道:“还不通传?”
一时间,一众神机学宫的弟子纷纷面面相窥,方才顷刻之间牧云所展现出的武功与内力,已然显示了眼前这少年夫子的修为,绝不是眼下这几名学宫弟子能够阻挡的。
就在那一众学宫弟子愣神之际,却见神机学宫之中忽然传来一声浑厚的声音:“何人在此喧哗?”
随着声音响起,却见一道铁塔般的身影自神机学宫中走了出来,那人身高丈余开外,身形魁梧壮硕,一身甲胄在身,腰间悬着一柄宽背长刀,行走间龙行虎步,威武无比。
且至近前之际,一众学宫弟子纷纷行礼道:“参见权先生!”
来人走到近前,率先便看到那名被长枪击中的学子,面如金纸的看着自己,转头间便又看到了一地残破的木屑。
再抬头,一名身着书生长衫的少年,此刻正看着自己。
不用问,权盛海也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当即近前一步声如洪钟般的咆哮道:“你是何人?胆敢拆我学宫匾额,欺我学宫弟子?”
此刻见牧云负手而立,瑾南猛然推了身边的元墨一把。
元墨当即会意,近前一步傲然昂首道:“书院二代夫子,龙图阁大学士,朝廷二等伯,牧云牧夫子驾临神机学宫,魏青云何在?为何还不上前迎接?”
权盛海闻言当即一愣,早晨才听闻书院出了个少年夫子,此时便找上门来了?
虽然如今的书院夫子比起诸葛苍羽在时早已是千差万别,可是那朝廷的封赏却不能不让权盛海警惕起来,龙图阁大学士乃是当朝一名,牧云这个,虽不过是没有实权的虚名,但也确确实实是朝廷的一品大员,更何况还有伯爵爵位,让魏青云出门来迎,也绝对是无可厚非的。
可若此时魏青云当真出来,那神机学宫的脸面就彻底的摔在地上了。
当即间,只见权盛海眼睛一转,顿时厉声喝道:“我呸!哪里来的疯子,胆敢冒充夫子?看爷爷不砍了你的脑袋!”
话音方落,只见权盛海猛然间抽出了腰间长刀,身形一闪之间便依然扑到了牧云的近前。
牧云没有想到那权盛海如此壮硕的身形,竟然还有这般迅捷的身法,错愕之际那长刀依然带着凌冽的寒气扑面而来。
刀锋未至之际,一股凌冽的气息已然刺痛的牧云的脸颊,身形一侧之际,那刀锋依然与牧云擦肩而过。
然而,就在此时却见权盛海竟然生生止住了刀势,身形一顿之际,横刀便是一扫而来,当即间牧云将衡天尺竖在身侧,挡住了那势大力沉的一刀。
旋即间,牧云便感到一股强悍的力量此衡天尺上传来,咬牙一挺,硬接住了这一刀,而此刻只见权盛海却周身一股,凭借着强悍的力量竟然将牧云连人带尺推出了数丈之地。
正当牧云惊愕与权盛海的强悍力量之际,却猛然感到眼前一暗,抬头间便看到一道庞大的身影忽然从天而降。
只见那权盛海猛然间高高跃起,双手紧握长刀,一招“力劈华山”便凌然而至!
当即间,牧云横尺一挡,顿时间便听得一道极为尖锐的声音响彻长街,牧云顿时觉得犹如被山岳砸中一般,五内之间顿时搅乱,猛然觉得喉间一甜。
此刻的牧云再一次感受到权盛海那恐怖的力量,心惊之际牧云挥尺一撩,身形猛然飞退。
一击之下,权盛海似乎探知了牧云的深浅,当即间心中更生轻蔑之意,观其修为,一身武艺却是不俗,辗转腾挪之间,处处皆显高手风范,然而这少年夫子的内力修为不过六、七品间。
权盛海天生异于常人,身形魁梧、力大无穷,在神机学宫中淫浸武道十数年,虽然修为不过七品中境,但天生一副蛮力,却让其在神机学宫中横扫八品以下所有人。
如今,眼看牧云修为不过如此,即便招法再精妙又如何?殊不知一力降十会,加之权盛海对自己的身法也是极为自信的,眼看此际两招便击退牧云,权盛海不由得心生轻蔑。
只见此时,牧云在远处身形一转,当即飞身而来,横尺便扫向了权盛海的腰身之地。
见此情形,权盛海冷眼一笑,当即长刀一挥挡向了牧云的衡天尺,随机间周身真气流转之际,抬掌便挥向了牧云的面门!
异象降书院,龙渊书院一名少年弟子承夫子之名执掌书院,朝廷赐官进爵,更得入朝不趋、赞拜不名之殊荣,消息不胫而走,震动了整个帝都。
那些在昨日里纷纷弃书院而去的人,在听闻此消息后,很多人便有纷纷蠢蠢欲动的要返回书院,却被牧云使着张钦哲持衡天尺赶了回去。
此刻,在书院聆训堂中,看着已然返回的张钦哲,一旁的吴千林神色复杂似乎有话要说。
牧云见状,当即道:“先生,昨天离开的那些人,我不怪他们!毕竟,毛家势大,不是普通百姓可以抗拒的!但,今日这些突然回来的人,书院绝不会再要,势去而散,势起而聚,都是些势力小人尔,先生不必挂怀!”
“道理我自然明白!可是,你如今初承夫子位,便将这些人拒之门外,只怕传将出去,违了书院有教无类宗旨,会损了你的声望,于将来不利啊!”
看着眼前处处为自己着想的老先生,牧云心头一暖,当即道:“无妨!先生!日后书院唯量德录,若是德行不佳,哪怕是盖世天才,也不得入我书院的门!人生一世,德行才为上品,无德有才,才是最可怕的人!”
听闻此言,却见一旁的瑾南忽然眉头一皱道:“可是,牧夫子,书院荒废近百年,所辖弟子也多是些贫寒子弟,日后若唯量德录的话,又要去掉不少生源,这书院只怕难以维持啊!”
牧云闻言,眉头轻皱,沉声道:“这倒也是个问题!”
话音未落之际,却见牧云猛然转头看着瑾南说:“嗯!你小子先把这几年的学费交一下!”
“我”瑾南闻言顿时无语,周围几人也顿时不禁莞尔。
此刻,牧云忽然起身笑道:“你们放心吧!钱不是问题,毛家还欠咱十万两!还有,那神机学宫,用咱的地,用咱的书,还抢了咱的人,这五六十年,不得给咱百八十万两银子么?改天,我去要要!”
听闻牧云所言,吴千林等人脸色霎时一苦!
那毛家的势力是何等庞大深厚,并州毛氏,就连当今的朝廷都要忌惮三分,你昨天才杀了人家的儿子,打了人家的老子,折了人家的面子,你当真以为人家还能送你十万两金子?
更何况那神机学宫的宫主,乃是当年龙渊学院天机阁的阁座魏青云,在诸葛苍羽失踪之后,便带着整个天机阁的教习学生脱离书院,自立神机学宫,更是自称青云夫子,摆明了叫板龙渊书院。
天机阁本就是龙渊学院内掌武学兵阵之地,这一走导致龙渊书院就跟瘸子一样,即便底蕴深厚,却在这以武为尊的世界中失去了最重要的支撑,进而使得龙渊书院的地位一降再降,若不是诸葛苍羽底蕴深厚,只怕书院早就被神机学宫吞并了。
加之魏青云几十年了努力与各大宗族世家修好,慢慢的神机学宫如今已是龙渊帝国,乃至整个大陆最为知名的学宫,以如今书院的地位,根本就不是神机学宫的个。
如此情形,眼前的这位少年夫子,竟然还指望去收神机学宫的钱?
此际间,吴千林等人看向牧云的神色都像是在看神经病一般,唯有叶囡囡看着牧云的双眸,闪动着满满的崇拜!
看着几人各异的神色,牧云问道:“怎么?我们不应该收他们的钱么?”
顿时,吴千林等人看天的看天,看地的看地,只有叶囡囡看着牧云,使劲的点头。
“哎呀!我就不信了!我这就去收钱!几十年了,这便宜不能让他们白占了!”
说话间,牧云抓起了身边的衡天尺,迈步便向外走去。
吴千林等人顿时一紧,当即上前便拦住了牧云道:“不可!不可啊!神机学宫数十年的沉淀,岂是易于之辈,那魏青云传闻已是九品初境,学宫之内七品上者近百人,余者多也是勤修武艺之辈。我不懂武艺,也不知你所日为何能与周王爷战平,可是我也知道你绝不是淫浸武道几十年的魏青云的对手啊!”
“是啊!牧云!你初承夫子位,才得朝廷认可,本就惹下了毛家这样的庞然大物,此时实在不宜再与神机学宫为敌啊!”
在一旁,见牧云如此,瑾南也收起了玩笑之心,一脸认真的劝着牧云。
谁知此时,牧云也收起了脸上的笑意,一脸坚定的看着几人道:“我知他势大,可天地间的道理不是这样的,我要去他好好讲讲道理。”
“牧云!你还不是诸葛夫子,你讲道理,没那么多人听!”见牧云态度坚决,一旁的瑾南忽然心生怒火,当即厉声喝骂道。
瞬间,屋内众人纷纷一愣,其实此刻几人的心中都觉得牧云在继承了夫子之名后,顿时显得狂傲自大起来,可却碍于平日中的情面,不好意思说破。
眼看着牧云要只身前往神机学宫,平日里与牧云最要好的瑾南终于安耐不住,说出了几人的心声。
可是,如今牧云毕竟是书院夫子,如此言语大为不敬,一时间几人纷纷愣神,看着牧云与瑾南,一时却不敢多言。
一旁的元墨年幼,满是紧张的看着眼前的牧云与瑾南,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听闻瑾南所言,牧云忽然一笑,当即道:“你小子是以为我膨胀了么?”
“你难道还不够膨胀?你敢说你昨日战周亚夫,与这衡天尺无关?与书院无关?离开书院,你还能战周亚夫么?”
“战不得,不是对手!”
“那为什么距离周亚夫只有一线的魏青云你就能战得?”
“因为,我有道理?”
“道理有用!”
“有的时候,确实有用!”
一时间,瑾南面红耳赤,牧云神色坚定!
“好好好!走!我陪着你,咱一起去神机学宫要账!我倒要看看,你的道理究竟多有道理?”
“若是我的道理,真的有道理呢?”
“那日后,我瑾南就恭恭敬敬的叫你夫子!”
“若是”
“若是要不到,老子给你收尸!走!”
一旁的吴千林见状顿时大惊,原本指望着瑾南劝阻牧云,谁知道说道最后两人竟然要一同前往。
当即间,吴千林近前一步挡在了牧云身前,严肃的说道:“牧云,你如今是夫子,不能胡闹!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书院就真的完了!”
“先生,你放心!我拿人头担保,绝对给你带回来一个完整的小夫子!”此刻,牧云还没开口,却见一旁的瑾南却怒气冲冲的说道。
牧云见状,看着吴千林轻笑道:“先生放心,我如今不但是书院夫子,还是龙图阁大学士,朝廷二等伯爵。我去神机学宫,魏青云得出门迎我,你信不信?”
吴千林闻言一愣,这才想起来牧云的身后,此时似乎还有个年迈的皇帝,虽然不知道为何皇帝陛下会如此眷顾牧云,但是却也实实在在是一颗好大的树,只是书院势衰日久,久到让吴千林变的无比小心翼翼。
正当此时,却见牧云与瑾南早已走出了房间,只见牧云在远处大声叫道:“元墨,请上那圣旨,跟我走!”
“好嘞!”元墨闻言,当即兴高采烈的抓过了那卷圣旨,疾步的跟了上去。
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吴千林一时间五味杂陈,却不吃此一去,对书院、对牧云究竟是福是祸。
几十年前魏青云领天机阁突然脱离了龙渊书院,给本就混乱的书院有带来了沉痛的一击,这是所有老一辈书院人心中永远的痛,却不知今日,少年夫子执衡天尺上门而去,会引动怎样的风波?
且至近前之际,只见吴千林率先躬身行礼道:“拜见夫子!”
“吴先生,我自幼在您身边长大,您这是做什么!”牧云见状一愣,当即急切的说道。
可此时,站在吴千林身后的四人也纷纷行礼,恭敬的道:“拜见夫子!”
此刻,只见吴千林神情激动的看着牧云道:“牧云,老夫没想到你竟然是书院的中兴之人,今夜天象大异,光华照耀龙渊,书院有救了,有救了啊!”
“先生那里的话!今日牧云所为,也属迫不得已,其中缘由实在恕弟子难以明言,但有一点我可向先生保证,但有我牧云一天,龙渊书院便依旧是王朝学府,依旧是天下学子的荣耀。你不用太急,不用多久,我就会让书院恢复往日的辉煌。”
此番话,出自一个少年之口,在场的几人却打心底里信服,没人觉得牧云是在信口开河。
听闻牧云所言,吴千林的神情更是激动不已,作为见证过书院过往辉煌的老者来说,这些年无时无刻不在想如何恢复书院往日的辉煌,若不然也不是自华发熬到了白头,却依旧在书院苦苦支撑着。
看着吴千林情绪过于激动,牧云当即对其身边的叶囡囡与张钦哲说道:“你们快扶先生回去休息,明日肯定还有的忙呢!”
张钦哲闻言,木讷的点头称是后,便扶起了吴千林,而一旁的叶囡囡却神情复杂的看了牧云一眼后,也随之转身离去。
待三人离去,晋南与元墨缓步的走到了牧云的近前,只见牧云一把搂住了牧云的脖子,厉声道:“哎呀呀,牧夫子,要不要学生再给你行个礼啊!”
话音一落,身旁的元墨顿时一惊,当即道:“晋南哥,你这太失礼了吧!”
“咳!晋南无礼!本座是夫子!”当即间,牧云也是一脸严肃的盯着晋南道。
顿时,元墨与晋南纷纷一愣,可就在此时却见牧云又憋不住笑出了声。
霎时间,晋南大怒道:“我去,你小子还敢吓唬老子!快快快!把那十文钱还了先!”
“我呸!前天你还骗了我一碗馄饨呢!你小子还好意思跟我提钱?”
“好好好!不提!不提!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小气!”
言至此处,在场的三人纷纷一愣,场间气氛顿时显得微妙起来。
转头间,牧云看着晋南道:“一如既往么?”
晋南闻言,忽然坚定的回答道:“一如既往!”
“哈哈哈哈!那就好!我还有些事要办,有啥话我们明天再说!”
话音一落,牧云纵身而起,消失在了夜幕之中,晋南与元墨看着牧云离去的方向,神色复杂。
今日牧云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大得让这两个好友一时间难以接受,好在最后那句一如既往!
有些时候,对于有些人,一如既往便是最好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