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欢只能是点头。但他心中也分外的清楚。“你们不是真的需要我,而是想借助我去威胁凌鹰。”他说的一点也不错。“但你们搞错了。我和凌鹰不过是萍水相逢,他不会为了我而背叛原则的。”
巴查尔不花道:“那你就错了。你还不了解凌鹰。他这次回来,为的就是到中原挑选一个能够继承他衣钵的人。而你,是他接触最多,也是最为看好的年轻人。”
“凌鹰前辈要收我为徒?”常欢还是太过的年轻,并不知道凌鹰这个名字在江湖中到底意味着什么。但他只知道,凌鹰救了自己,为自己解答了许多的疑惑,而且对自己也很好。
回想起来,自己当初对待凌鹰的态度是如何的恶劣。自己还曾动手打过他。“难道真是这样,凌鹰前辈想要收自己为徒,才能忍受自己那样的恶行吗?”
慕然间,常欢有了一种自残形愧之感。
“所以说,只要你同意与我们黄金家族合作,凌鹰就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常欢问道:“他真的对你们那么重要吗?”
“当然。你还太过年轻,不知道凌鹰这个人的神奇。世间只怕还没有他办不成的事情。而你这个年轻人能够得到凌鹰的青睐,当感到万分的荣幸。”
从这蒙人汉子的话中,对凌鹰十分的推崇。看起来,当日他对凌鹰的那一跪也是发自内心的尊敬,而非是受于形势所迫。
…………
常欢跟着巴查尔不花,一路北上。两日的功夫,他们都再也未见到过旁人,始终行走在旷野,或是密林之中。常欢多次随镖队出关北上,却从未走过这一条路线。
他不禁想要问一问,这样走下去真的能找到带地图的人吗?
“你是不是很奇怪?”他们已经整整两日没有过交谈了,这还是巴查尔不花两日来第一次开口。“因为海东青已经跟上了拿地图的人。只要我们顺着海东青留下的痕迹,就能够找到他们。”
但常欢并不能看到什么痕迹,也看不到那海东青。或许,它正高高的盘旋在天上,藏身在云后。
巴查尔不花道:“你当然也看不到海东青。只有我,才能与海东青交流。”
“这一路上我都很奇怪。”巴查尔不花转而却道:“你为什么不要求见一见那个小丫头?”
常欢道:“有用吗?你们若要我见她,不需我说,也会这么做。而你们若不想我见她,纵然我要求了又有什么用?”
“你倒是个聪明人。”现在,谈判的所有筹码都握在巴查尔不花一方,所以常欢很聪明的不提任何要求。“你放心,我们会照顾好那个小丫头的。我们不是敌人,而是朋友。”
“朋友?”常欢咧着嘴,好似吃进了一只苍蝇般的恶心。“你们黄金家族的人,难道都是这么照顾朋友的吗?”
“凌鹰是我们的朋友,你也自然是我们的朋友。等事情结束,我会郑重的向你和凌鹰前辈赔罪。但那张地图,事关黄金家族的兴衰,所以由不得我们不谨慎。”
常欢懒得听这些,而是脚下加快的脚步,好似想要早点追上前面的人,早点结束这种受人威胁的日子。
巴查尔不花也随之加快了脚步。
古城,已经叫不出名字。枯矮的城墙,甚至会被孩童的一泼尿所冲的垮塌。但谁也不能否认,这是一座古城,从当年蒙人入关时起,这城墙便在。两百年的时间已经过去,它仍在。
当年蒙人入关,渴望学习汉人的文化,尤其是汉人中的的各色匠人手艺。而那些没有手艺的汉人,则多数被充作奴隶、贱籍。而眼前的这个村子,当年便传承着一种老手艺。
他们懂得修复瓷器。所以这古城中的人被元廷归结为“匠户”,而这手艺一直保留到了今天。
朝廷治下,洪武盛世,却仍旧有穷人。哪怕是盛唐时期,也有人饿着肚皮。但这个破落的古城下,百姓脸上却洋溢着笑。一种知足的笑。知足才能常乐!靠着祖传的手艺,把守进出中原漠北的要路,他们不愁生意。
常欢他们一路走过,都是叮叮当当的声响,那时修补瓷器是所发出的声音。
小到茶杯、饭碗,大到水缸、瓷盆,在这里都能够修补。当然,越是上讲究的东西,所用的材料、手艺也有所不同。这里的匠人,据传闻曾为一名波斯商人填补瓷器。那是一只在中原皇庭也不可多得的宝贝,而嵌补所用的材料乃是金线。便是民间俗称的“金镶玉”。
而自那以后,这店铺的名字便改叫做“金镶玉”。
现在,巴查尔不花就站在店门前,站在那块“金镶玉”的牌匾之下。
常欢不管其他,也跟着进去。这店中,正有伙计在忙碌,而巴查尔不花则是径直走到了后院。
后院中,海东青的一声悲鸣。巴查尔不花果然与海东青之间有一种莫名的联系,能够很快找到它。但现在,海东青却无法再继续它的任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