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我去见见老神棍,你先进城打听打听鉴宝大会的消息,瞧瞧有没什么稀罕玩意儿,如果有合适的就先换一些,晚上老地方汇合。”
兄弟二人分道而走,凤九跟随一众听法的香客缓步前行,没一会来到一处熟悉之极的地儿。
静静站着,静静看着,往事唏嘘,涌上心头,百味杂陈,酸楚无限。神色复杂,既有几许期盼,又带有几分迷茫,还隐隐夹杂一分恨意一分悲伤一分痛苦。
他就这么一直静静站着,静静看着,不言不语,不动不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见神情翻转变化,显然内心翻腾不已。
承恩寺。
庆州府西郊一大名胜,千年古刹,香火旺盛,环境优美,祈福踏青的好去处。
瑞雪飘飘,红梅点点,前往承恩寺观赏青山红梅的游客络绎不绝,不少是青春活泼的靓丽少女,一路之上嘻嘻笑笑、娇声腻语,给寒冷严冬凭添几分春意。来到寺门前忽然不约而同宁静下来,只一瞬间,欢声没了,笑语没了,有的只是光,一双双青春妙目齐齐发亮发光。
倒不是受古刹庄重肃穆的气息感染,也不是迷醉于青山红梅,只因她们看见了一个人,一个比青山更秀,比红梅更好看的人。
这是一个清秀绝伦的少年,一头浓黑的长发凌乱散落,随意地在脑后束了个斜斜马尾,灿亮大眼灵动又狡黠,嘴边随时挂起一抹古灵精怪的浅笑,就像一条又漂亮又狡猾的大眼狐狸。
少年身穿一套雪白漂亮的虎皮裙袄,背上背了一对精钢斧盾,腰边挎着长弓和箭壶,一眼就能看出是个猎人,挺身直立,英气勃勃,顿时就把青山红梅给比了下去,直瞧得一众怀春少女芳心荡漾,痴痴如醉,就像中了定身法,全都看呆了,动也不动。
站在熟悉之极的寺庙前,凤九心事满怀,还真没注意四周异状,否则以他极爱出风头的惫赖性子,只怕立时就要摆一个弯弓射雕的屌姿势装逼。
走近寺门,对知客僧合十一礼,恭敬地道:“大师万福,请问鸿运法师在寺内吗?”
猎人多杀生,素为佛门僧侣厌恶,生怕染上杀业,从来拒之门外。
这知客僧法号弘玥,皈依佛门多年,对佛法极度虔诚,见凤九一身猎人装扮,登时眉头大皱,厌烦已极,冷生道:“我掌门师祖正开坛讲法,不见客。”
凤九不信佛,不明其中原由,完全没想到莫名其妙已为人所厌,仍讨好笑道:“小子与鸿运法师是旧识,请大师通融。”
“说不见就不见,罗唣什么!”
弘玥大张双手挡住山门,厌恶地道:“快走快走,离我远些,你一身血味,莫坏了我修行。”
“血味?”
凤九一怔,瞅瞅身上猎装,腰间猎弓,这时才恍然大悟,见弘玥瞧瘟神一样的厌恶眼神,一副坚决不放行的神情,微微皱眉,忽听天上咕咕鸟鸣,鬼眼儿滴溜溜一转,忽又笑了,说道:“大师嫌我一身血味,却不知你自己一身血腥味更浓更重呢。”
“胡说八道!”
弘玥怒道:“贫僧潜心向佛,走路尚且小心蝼蚁,怎会沾有血腥?休要胡言妄语,快走快走!”
凤九嘴角微翘,勾起一个邪邪坏笑:“你明明满手都是血腥,也好意思说什么潜心向佛,这才是真正的胡言妄语。”
弘玥大怒,撸起袖子要揍这狂妄少年,忽见他朝天一指,笑道:“你瞧那是什么?”
弘玥一怔,抬头上望,耳边忽传来嗖嗖嗖连声响,旋即两坨黑呼呼的玩意儿突然从天而降,转瞬之间就要砸在身上,心中微微一惊,长年苦练武艺的身体自然而然作出反应,下意识里双手一抓,握在手里软绵绵的,还有热呼呼的粘稠液体不停流出。
定睛一看,原来两只手里各抓了一只寺里圈养的信鸽,早死透了,身上竟各有五个深深血洞布成一个五指爪形,鸽血汩汩直流,染满了双手。
“啊!”
弘玥吓了老大一跳,惊得呆了。
“哇!大师好厉害的鹰爪神功,隔空一抓就抓死两只可怜的鸽子,佩服呀佩服。不过,身为佛门弟子,不是潜心向佛么,怎能妄开杀戒呢?”凤九指向鸽子身上爪形血洞,张开五指做了个鹰爪样子,鬼笑连连。
“不!不是我抓死的!”弘玥惊慌失措双手猛一甩,扔掉两只死鸽,惊叫不已。
凤九一阵坏笑:“鸽子死在你手里,不是你抓死的,难道鸽子自己抓死自己?”
哈哈哈
人总是喜欢凑热闹的,他二人在寺前扯皮,早引起许多游客围观,刚才一幕实在玄乎,大伙都没瞧清,只觉眼前一花,似乎少年猎人肩膀微微晃动了一下,鸽子就死在了和尚手里,人人纳闷之极,不明白怎么回事。不过纳闷归纳闷,见和尚满手鸽血不知所措的滑稽模样,不由都轰笑起来。
“不是我!不是我!”
弘玥百口莫辩,冤枉到了极点,一张胖脸涨得通红,怒指少年:“是你!是你捣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