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二,夜。
夜色宁静,秋夜里,冷风凛凛,让人打了一个寒颤。
张子云穿着一身银色的盔甲独自站在乾清宫外,宫内在是新登基的皇上和王爷,他们两个在为大行皇帝守灵,宫内外,则都是新调来的吴王卫队的士兵守卫着,这些士兵们身穿崭新的礼服,英姿飒爽的,腰间则悬挂着细长的佩刀,佩刀的刀鞘镀了一层银,装饰十分华丽。
他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萨尔浒。
那也是寒冷的夜,他也是一身盔甲,坐在萨尔浒的冷风之中,期待着与建奴,与努尔哈赤的大战。
恍惚之间,已经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了,他也再也不是那个在萨尔浒里等待着决战的千户了。
“张将军,辛苦了!”
便在这个时候,王安从夜幕中钻了出来,他的身后,跟着一个提灯的小太监。
“王公公,您也辛苦了,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
张子云连忙回礼。
王安来的目的他心里清楚的很,但这个时候他还要稳住。
王安笑着将手中的拂尘一抖,接着低声道:“老奴哪有张将军这般的勤快啊,奉了皇上的口谕,请张将军到偏殿召见。”
果然!
张子云早就预料到了。
从进宫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在等待着皇帝的召见。
“那就请王公公带路吧。”
两人一前一后,在提灯的太监引领之下,便往乾清宫的一个偏殿,这偏殿外面也都是卫队士兵在守卫,周遭也无旁人,在王安的引领之下,两人一前一后便进了偏殿。
殿内燃着数十盏无烟灯,将殿内照得通亮,內侍们也都退下,殿上的台阶上,大明新继位的皇帝朱由校正坐在御座上,同当初在秦淮河一样,这个年轻人依然是一脸的苍白,看上去气血不足的样子,这位新皇帝远没有他那位做了几十年皇帝的祖父那种威慑的气势,他依然只是个年轻人,只不过他那一身红色的刺绣龙袍显示着他的身份与地位。
吴王朱由桢就坐在御座的一旁。
这位年轻的王爷相比皇帝来说,精力要远远好些,在制造总局的工作让这位年轻的亲王保持着相当充沛的精力,因此此时的他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疲惫,倒不如说见到张子云,他反而更兴奋了一些。
“臣甲胄在身,不便行大礼,请皇上恕罪!”
张子云双拳一抱,弯腰施礼。
“将军不必多礼,今日没将军,本……朕怕是连觉都睡不安稳了。”
朱由校的身子很胖,御座似乎并不怎么舒服,他总是需要调整一些姿势,让自己更舒服一些,这和他那位端坐在御座上的祖父完全不同。
“保护皇上和王爷是末将的职分所在,更何况内宫之中,戒备森严,皇上也不需要有太多顾虑。”
张子云这话一半是劝勉,一半是诱饵。
朱由校苦笑着,他看了看一旁的朱由桢,朱由桢也是一脸苦笑。
“你在外面,这宫里的事情你不知道,”朱由桢在一旁帮腔,“今天找你来,皇上是有事要你帮忙。”
“皇上是想说,臣能不能带着吴王卫队的人进乾清宫,将选侍娘娘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