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之中,阁臣们都坐在两旁,看着坐在上首的太子朱常洛,如今太子行监国事,所有国政都须由太子处置,对于东林的诸臣来说,多年对于太子的拥护也有了应有的回报,对于太子来说,苦媳妇终于熬成了婆。众人的脸上都是一脸高兴,唯独孙承宗一脸忧虑。
“万岁爷虽然病重,但是中旨所说的三件事可都要办成,司礼监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只待诸位阁部早早拟好了旨意,奴才们也好赶紧回报给皇万岁爷。”
司礼监的内监魏安坐在一旁,看着诸位阁臣,刘一燝、韩爌都不说话。刘一燝虽然是名义上的首辅,但实际上如今东林的谋划都出自次辅孙承宗。
孙承宗看了看太子,太子却也看着孙承宗。
“请回禀皇上,内阁会即刻拟旨,皇上御批之后,便会即刻发往南京和开封两地。”
“既如此,我便将孙阁部的意思,回禀给万岁爷,万岁爷还有口谕,让诸臣在这二三日内把此事办妥了,皇上和贵妃娘娘思恋得紧,让奴才们催促着。”
“请回禀父皇,此事儿子会与诸位阁臣办理,请父皇宽心。”
“有太子的这句话,奴才们就好回话了,奴才们也不打扰诸位大人了,万岁爷等着奴才们的回话了。”
言罢,魏安双拳一抱,躬身告退。
等司礼监的人都散干净,太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苍白的脸上有些激动,他看着孙承宗,道:“孙公,我听韩公与刘公说,是你答应了父皇让三弟和皇侄入京的事?三弟也就罢了,这皇侄身边,可还带着冯、严、张三人又是为何?他们可是刚刚平定了闻香教之乱,正是气势正盛的时候了,他这个时候来京师,不就是要助三弟成事吗?”
“如今皇上病重,正是国家动荡的时候,此时皇上诏藩王入京,这对于国家社稷来说也不是好事,更何况吴王行营在江南所作所为,朝廷里已经颇有微词了,这个时候让他们进京,可不是什么好事。”一旁的内阁首辅刘一燝也淡淡地道。
孙承宗微微抚须而笑,他看着两位阁臣和太子,淡淡地道:“殿下息怒,皇上重病在身,但还远远没有到不能视事的地步,皇上这番让殿下监国,又让咱们三人辅政,正是表明了支持殿下的态度,殿下这个时候可千万要小心谨慎一些,所谓欲速则不达,这几十年都熬过来了,可别因为这几个月而坏了殿下在皇上心里的印象。”
皇太子朱常洛顿时一愣,也不说话。
“殿下,老臣近日里听说,有不少京师里的官员前往殿下的府中请安,殿下非但没有闭门谢客,反而广开大门,引来送往,殿下的选侍李氏也多与朝廷内的诰命夫人们交接,殿下,这可是取祸之道。”
“这是由校与孙公说的吧!”朱常洛脸有不悦,但是却很快抚平。
“殿下,恕老臣的直言,”孙承宗双拳一抱,“皇上虽然病重,但是耳朵和眼睛却还没瞎没聋,这个时候还是要小心从事,殿下的两位选侍更要慎重,今日臣等在弘德殿如果拒绝了皇上的要求,也无法阻止,皇上如今在病中,正是心思极容易变的时候,刘、韩二位阁部不也正是如此,所以也不敢反对吗?”
刘一燝和韩爌默然不语。
“殿下,如今臣是内阁的阁臣,受命于皇上,很多事情,是由皇上定的,但臣与太孙再怎么说也有师生之谊,所以臣才斗胆和殿下说这些事情。”
朱常洛停了一下,点点头道:“孙公所说的是,我知道了,我回去之后,自然会闭门谢客,不会让父皇猜忌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