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松喘了口气,他自己也知道大限将至,可他如异常平静,自打从军以来,他就想到总会有这样的一天,他这一辈子,身边的同袍,好友,阵亡无数,如今,便就是轮到他了,他握紧手中的大刀,一脸肃然,仿佛若关帝在世。
大约一二千的建奴就像是洪水一样涌了上来,杜松手下前排的家丁举起大盾,后排的家丁则放下长枪对着冲上来的建奴,再后面则是严阵以待的刀牌手,杜松站在其中,凝望着这些面目狰狞的建奴。
建奴的官长高声呼喝了两句,建奴们便哇啦哇啦地冲了上来。
“进攻!“杜松将大刀一举,家丁们举起大盾,掩护着长枪手直接杀向建奴的阵营之中。
双方兵刃互撞,相互拼命砍杀起来。
杜松的大刀舞得虎虎生风,寒光闪烁,血花飞溅,不断有建奴被他砍倒,围攻他的建奴也越来越多,他的亲兵和家丁则不断掩护着他,被涌上来的建奴砍杀,而杜松,也全然将生死置之度外,带着家丁和亲兵一直在阵中猛冲。
几匹快骑飞奔到杜松面前,马上的建奴举着刀,朝着杜松面门就劈,杜松却只是身子一斜,挥着大刀朝着马的胸口砍过去,他使足了力气,大刀生生地将马首直接砍断,马身立刻扑倒,那建奴刀虽然砍到杜松的肩膀,却全没料到杜松能生斩战马,立刻从马上跌倒,还没等爬起来就被杜松从腰间砍为两半。鲜血喷射,仿若血柱一般。
所有的建奴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如同疯癫的杜松,从未见过生斩战马的他们惊恐不已,几个胆子大点的建奴想趁着他力竭的时候冲上前去,却被杜松挥刀砍杀。
无人敢上前。
家丁们将杜松团团围在中间,护着他,建奴的尸体堆了满地。
杜松身上已经被血染红,脸上,盔甲上,手上,肩膀上的护肩已被刀砍开,里面的的护衬也被割开,皮肉外翻,露出了伤口,鲜血从伤口处往外流。
杜松盯着那些一脸恐惧的建奴,一脸得意,他这一辈子,从一介无名的士卒到如今总镇一方的大明数一数二的骁将,从南到北,纵横数十载,在战阵之上,他从来就是冲锋在前,哪一次都是危险重重,可他从不畏惧。
今天,他就将战死于此。
即使如此,他也并无丝毫畏惧之心。
他的心情是如此平静,他唯一的希望,是赵梦麟能够逃出生天,张子云和张铨不会死在此地。
他紧紧盯着这些拖着猪尾巴的鞭子的建奴,他们弓着身子,眼中全是恐惧,当然还有贪婪,杜松自然是知道他的脑袋在建奴那里一定非常值钱。
没想到自己也有今天。
就算是他死了,大明也不会输给这些边陲蛮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