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灼灼,碧蓝的天一眼望不到边际。疏松的沙子根本留不住任何水分,汗珠从脸上滴下来,落到地上,便消散了。
前面是沙,后面也是沙。少年踏着沙砾,一步一步,不知道要往哪儿去。
他自己也不知道。
少年的衣衫很破烂,黑糊糊的挂在身上,身上也脏兮兮的,脸上全是血污和汗水,脚下踩着一双烂草鞋,看样子穿不了多长时间。
大漠里也有风,但是并不能给他带来哪怕一丝的凉意。炽热的风像刀子一样,割的少年脸生疼,吹起去年的枯蓬草,还有沙。
单调且乏味。
少年已经到达极限。因干渴而裂开的嘴角紧紧的闭着,但是也无法阻止水的流失。
老天是不会可怜他的,从那时候便是了。
“扑通”,少年的身子一歪,倒在沙丘上,无力的从顶上滚落,扬起一捧黄沙。
“咳咳咳”灰尘呛到少年的鼻子里,他剧烈的咳嗽起来,瘦弱的胸膛让人担心他一个用力过猛,会不会把心给咳出来。
他挣扎着起身,但是很快又因无力的双腿而跪坐下来,一屁股坐在灼热的沙漠中。
“也许,快死了吧。”少年闭上眼睛,静静的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司朔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封闭的车厢,身子下并不是沙土,而是摇晃的马车,他坐了起来,两侧靠着的是同样沉睡着的阿九和谢莫袂。
一切正常。
马车内的空气有些污浊,司朔打开了马车的车窗,凉爽中带着一丝寒意的空气让人格外清醒,远处的黯淡晨星,和隐约的朝晖,近处稀疏的草木,还有宽阔的官道,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谢莫袂和阿九也在这凉气下醒了过来。
“怎么,到白天了吗?”阿九揉着睡意惺忪的双眼,狭小的车厢内连简简单单伸展胳膊这一事都很困难,只能扭了扭身子。
“差不多了。”司朔让开身子,谢莫袂立刻凑了上来,大口大口,贪婪的呼吸着晨曦的味道。
“哎,这一路上,抖的我身子都快散架了。”他抱怨道。
“快了,按照这个速度,应该用不了十天,就能到达鸣鹿城。”
“鸣鹿城,”说到这,阿九脸上露出一丝怀念的笑,“到了鸣鹿城,我请你喝那儿最有名的土灰酒,再配上当地的木炭焖羊肉,那个滋味”说到这儿,阿九忍不住抹了一把口水,其余两人的肚子也咕咕直叫,司朔和谢莫袂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
“但是在到达之前,我们只能吃这个。”司朔从怀中取出硬邦邦的大饼,用力的咬上一口,勉强只咬下一小块,在口里嚼着,难以下咽。
看到大饼,谢莫袂的脸色垮了下来,“只能吃这玩意儿吗?我牙都快崩掉了。”谢莫袂拿出一个水壶,先喝了一大口水,润了润干燥的口腔,也摸出一块儿饼,无可奈何的吞咽起来。
“中午应该能到城镇吧,那个时候可以吃点儿好的,我记得,离这儿最近的好像是黑鼠镇。”
“是的,刚刚看了一下,估计最多中午,就能到黑鼠镇了。”司朔嘴里嚼着大饼,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那这么说,中午就有口福了。”阿九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