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一旦郝所长的吉普车闯进院子,这小子还会那么溜掉,从此会杳无踪影,再想抓他难上加难。
正当她急得一筹未展时,忽然,发现屋子里墙旮旯有一木把笤帚,她顿时喜上心头,小心翼翼推开窗户,踩着凳子来到屋外,拎着笤帚,紧贴墙根,一步一步挪着来到办公室走廊门口,憋着气,一点一点推开门,拈着脚尖进了走廊,隐约听到隔壁有人摔下电话怒骂着:“唉,他妈的,怎么还打不通!”
方华心里一阵紧张、欣喜,他转身猫着腰又退出走廊,来到外边贴墙根绕到办公室后墙,站在开着的窗户旁,双手高高地举起笤帚,严阵以待。
郝浩然和赵虎开车远离摩云岭,绕道又回到村头,看了下表,放慢了车速直接奔大队开来。汽车拐进院口,郝浩然一眼发现医疗站的窗户敞开着,心里急,加大油门向办公室门前冲过来。
隔窗而望,李有财万万没有料到吉普车绕了一圈又开了回来,他顿时慌了手脚,同刚才一样,忙甩掉话筒,从凳子上蹦起随手拽开屋门窜出来,双手攀着窗沿,一只脚蹬上窗台,刚想往下跳,突然,一笤帚不偏不倚迎面打在他的脸上,猝不及防的他大叫一声,“咕咚”摔倒在地。
这一笤帚把他打得懵头转向,还以为窗外有千军万马,忙不迭从地上爬起来,顺走廊向外逃去,岂料想,一头闯入郝浩然的怀里。
郝浩然把他按扒下,赵虎跑进来给他戴上手铐。李有财岂肯善罢甘休,他挣扎着,边明知故作地嚎叫着:“你们凭什么抓我?来人啊,快救命啊!……”
“等一等。”郝浩然跑进屋里操起电话,“喂、喂,”里面是盲音。他转身跑了出来:“太好了,电话不通。赶快把他弄我车上,走,夜长梦多!”
方华也跳了进来,仨个人连推带搡把挣扎耍赖的李有财拽出走廊,突然,大队民兵连长朱大耳朵拦住去路。“住手,给我住手!你们凭什么抓人?”他双臂打横,立目横眉吼着。
“碍你什么事?你小小的民兵连长,竟敢阻挠执法。闪开!”郝浩然对准他的胸,用力地杵了一下。
朱连长一个趔趄:“郝所长,我只是想问他犯了什么法?再就是抓人也得通知我们大队一声。”
“你算个什么东西,他犯的什么法还得告诉你?有公社书记,派出所所长,拘留所所长在,抓人没必要通知任何人,若是犯得着了,就是枪毙人也无需向上级审报!你马上闪开,不然,定你个抗拒执法一起抓!”赵虎懂得如何对付这种欺软怕硬的势利小人,指着朱连长的鼻尖说。
“郝所长、方书记、赵所长,谁让我赶上了只随便问问。好,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你们走吧。”他立正,点头哈腰转回身急匆匆朝院门外走去。
朱连长怯懦地走了,李有财自知大势已去,身子也瘫软下来。
“赵虎,把他锁我车上,方华上车,咱们走。”汽车发动了,闻声赶来围观的群众,有人拍着手。
吉普车加快了速度驶出村子,行到盘山道口汽车停下来,郝浩然招呼方华下车,竖起大拇指:“方华,真不简单,大智大勇的巾帼英雄。让赵虎送你回黑龙沟,你也惦记、同伴们也盼着你回去。李有财这边有我呢,一切你大可放心。”
“郝大哥、赵哥,此时,我心里明白,抓了李有财,李为民知道了一定会追究报负,而且,他阴险毒辣、恣意非为,很多人难以逃得他的毒手。你们为我承担了这么大的风险,我不知该对你们说些什么才好。谢谢你对我的帮助,我也替黑龙沟全体知青谢谢你们,也替死去的王菁谢谢你们。”
方华分别冲他们鞠了一躬:“希望你们以后处处提防,避免遭到他的毒手。李有财的口供事关重大,为抓紧时间你们得尽快往回赶。现在天大早的,我走回去,只希望李有财的口供拿到手尽快通知我。再见!”方华向他们挥了挥手,转过身,向前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