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鱼肉,外朝朝不保夕。无论如何,他们还占着上风呢,凡事以隐忍为主,一面暗中积蓄力量。现在朝局风波诡谲,戒急用忍,能不出头就不出头。”
“我已经对他们够客气了!一群缺少零件的阉货!老饕难餍,狗奴才蹬鼻子上脸了都!”赵廷庾恶毒地诅咒道。
赵曦媛闻言一皱眉,“需防他们狗急跳墙。”
看赵廷庾不以为然的样子,赵曦媛叹了口气。“现在皇帝逼得这么紧,又毫无节制地给他们权力,他们虽然尚有顾忌,但是实力超卓,站在他们的对立面跟他们过招的话,必须陪着小心。如同下棋,防止对方赢棋通吃的同时还得防止他们狗急跳墙掀翻棋盘的行为。以爹爹的实力,那样的话就麻烦了。
“皇上也真是的!给他们那么大权力,爹好歹是朝廷大员,司隶校尉这校尉两字是白叫的么!”
赵廷庾“哼”一声道:“放心吧,爹爹还有个杀手锏,不怕他们翻脸不认人。”
“爹爹是说朱尔林特部……”赵曦媛眼前一亮,同时心底没来由地一丝忧虑。
“嘘!”
一支食指放在嘴边,赵廷庾故作神秘地道:“可不能乱说。”
他丝毫体会不到女儿的隐忧,反而面有得色,“爹这么多年司隶也不是白当的,每天接的弹劾他们的状子多了去了,其中不乏真凭实据。以往我都替他们挡了,他们要是敢狗急跳墙,我就给他们刀山油海,让他们跳去。有了这道护身符,爹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该害怕的人应该是他们。”
赵曦媛似乎还有话说,赵廷庾却话锋一转道:“你这个丫头,一来就说个不停!你看,你这一去又是大半年的,终于舍得回来了?”
赵曦媛隐去眼底的忧色道:“各州都走了一趟,女儿这次斩获颇丰。”
“哦?来,到爹爹身边坐下说!”赵廷庾莫名有一丝猴急,向赵曦媛招着手道。
“嗯…”
赵曦媛凤眼一扫,眼神与父亲的眼神才一接触,顿时看出了父亲眼底的一丝淫邪之色,赵曦媛心底涌起一阵悲哀凄怆,蓦然想起了母亲,也想起了一些不堪的往事。
赵廷庾似乎没有注意到女儿的警觉,他还是色令智昏地道:“来,到爹爹怀里来吧。”说着看她许久没动静竟要起身来拉她的玉手。
赵曦媛巧妙地避过了父亲的邪手,转移注意道:“爹爹,兄长呢?”
赵廷庾抓不到女儿的手,又听她提起了儿子赵钦贵,一下没了兴致。“别提那个逆子了,天天跟那群狐朋狗友在一起!谁知道现在在哪个妓寨娼寮鬼混!”
赵廷庾觉得,自己这个儿子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还是自己这女儿出息多了。看着赵曦媛的侧面,他心里暗叹:要是赵钦贵能像赵曦媛这么乖巧多智自己可就轻松多了。
赵曦媛趁机坐在隔离父亲有些距离的下首座椅上,心里有一丝苦涩的了然,赵钦贵是个什么货色她比赵廷庾还清楚,他干过的龌龊事情简直不胜枚举,相比他爹荒淫有过之而无不及。
赵曦媛内心心潮起伏,面上却异常平静道:“爹爹是说魁花楼吧。听说最近那花魁大会可真是办得名满京城,日进斗金。前几日决出的花魁也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颠倒众生,兄长为其迷恋也属寻常。”
赵廷庾一提起魁花楼的花魁,虽然口水快要流出来了,却还是一本正经,义正辞严地斥道:“这个逆子!肯定又是拿着老子的血汗钱去挥霍了,向那个苏小亭买笑去!多大的人了,太不像话!”
话虽如此说,一提起苏小亭,赵廷庾还是忍不住心里一阵酥麻,骨头都轻了几分。
赵廷庾的表情完全落入了赵曦媛的眼里,她心里一阵轻贱:父子俩果然是一路货色!
正在想入非非的当口,突然有人进门,看了赵曦媛一眼,犹豫道:“大人。”
“说!”赵廷庾指着赵曦媛对那人没好气道。“不长眼的东西,这是大小姐,不是外人。”
那人战战兢兢道:“是,公子刚跟一群朋友刚从外面回来,说是打赌输给了杨家的杨公子,要管账房拿钱还回去。”
“嘭!”赵廷庾闻言怒砸桌子,咬牙切齿嚷道:“这个败家子!走,跟我去看看。”
出了门,赵廷庾同女儿被家人带着,走向另一处安静地账房所在。
人还没到,就见账房的门口围了十多个人,喧嚣的叫嚷声从那里传出。赵廷庾远远就看到自家几个账房先生被几个小厮按跪了一地,正在分辨着什么。而站立他们对面手执马鞭数落的正是自己的逆子赵钦贵。他旁边围了一票年轻的公子哥。见赵廷庾等人到来,一票人互相交流以目。其中一人撞见赵曦媛容色,眼前一亮。
赵廷庾见状脑门差点充血,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他加快了脚程,远远地喝道:“赵钦贵,你又在做什么孽?!”
赵钦贵回头一眼看到父亲出现,顿时如老鼠见了猫,不由自主地腿软,只恨没有个地洞好避开,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施礼道:“父亲。”看见了赵曦媛他面上一喜,“妹妹回来了?”
赵曦媛面色一暖,裣衽一礼道:“曦媛见过兄长。”
赵廷庾指着儿子脸上的几道青紫道:“你这脸上是怎么搞的?”
赵钦贵这才忆起来,吃吃地道:“前几天被张甲那孙子手下的人给打了。”
一听到张甲的名字,赵廷庾心里一阵嘀咕,老子的儿子他打来作什么?莫非是一早就盯上了我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