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江陵都督府中,永王却是单手把玩着圣旨,面上满是不屑的神情:“真真是有趣,皇兄都不管我,怎的太上皇倒是下旨来斥责我了,还返京?好把江陵让与他的哪个好儿子?”这是连父皇也不叫了,语调也越发鄙夷起来:“真真是杀儿子杀上瘾了不成,这二十多年来死了多少了,真是女人吹吹耳边风就软骨头的主,话说返京也快满一年了,怎的皇兄还受太上皇制肘?”
若是风宁在此,一定会惊诧于历史的神奇,历史上的永王此时已是刀下亡魂,而此刻却活的好好的,且神奇的是唐玄宗依然下敕于他,本按着历史轨迹,唐玄宗应是召他进蜀才是。
坐于下首的谋士们都是大笑,蔡駉更是直言道:“王爷,此时天下大乱,您手握四道重兵,疆土数千里,正应该占据金陵,保有江东,如东晋那般占据一方才是。”
“此言差矣,本王皆是为了皇兄,只江陵适逢地龙翻身,本王怎可于此时返京,至百姓于不顾?”
“王爷仁厚!”谋士们心眼铮亮,嘴上却是跑火车不犹豫。只长史李岘面上无笑,袖中的手攥的死紧。
“李长史身体不适?”永王瞥了他一眼,李岘忙掩唇干咳数声:“前日染了风寒。”
永王只嘱咐好好休息,便遣了众人,独独留下蔡駉道:“李岘看来是不能为本王所用了。”
蔡駉比划了下手势:“卑职愿亲往动手。”
永王摆摆手:“由着他去与皇兄传个话也好,有些事挑明了反而不美,左右皇兄与父王相互制肘,与我来说是好事,你倒是要多多提点着偒儿,他满脑子都扑在军士上,别被他人蛊惑了才是。”
蔡駉扶须笑道:“大郎君是天生将才,于行军上旁人蛊惑不得,于旁事上又没那心思,王爷无须担忧。”
提起自己的长子襄城王永王也很是欣慰,外人只道李偒勇武有力,喜好用兵,却不知其心细如发,最是坚定之人,末了又问起女儿来:“堧娘寻了逍遥堂的大夫在教授军医,可是真的那般有用?”
“正是!”蔡駉笑道:“大娘子一心替王爷分忧,真真是孝心,且逍遥堂也确实是有真本事,也多亏得他们,此番地龙翻身,百姓伤亡不多,又加上大娘子施药施粥,已是被引为美谈。”
“逍遥堂~逍遥派~”永王垂下眼笑:“让堧娘与他们走的近些也好,那赤木峰内腹深远,别在咱们眼皮底下出得什么事才好。”
“王爷放心便是。”
待出了王府,蔡駉却见一老者由着管事高顺搀着往里走去,侯在外头的永王次子李二郎弹了弹袖子,问道:“刚刚那着道袍的是什么人,竟是高顺亲迎。还这般恭敬?”
蔡駉也是眉头紧皱:“一个瞎子,瞧过几次,卑职奇怪的是王爷很显然的不想与我们引见此人。不过也无妨,谁都能不知,外头的护卫还能不知?”
李二郎扯了扯嘴角:“这老东西,走,去问问。”
外头的护卫果然知晓,待说到那人是山人付阳子,于安西被剐了眼睛,两人也是白了脸,急急走出,都是惊惧不已。
李二郎有点犹疑:“爹爹这是何意,竟然与安西那边有往来?”
蔡駉却是摇了摇头:“难测,二郎军此时只需按着王爷吩咐去做事,无需想其他。此时不妨回去多做准备,大军开拨在即,切勿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