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

或者说，那个水中的倒影。

花月摇从见到的那一刻，居然觉得无比熟悉。一点酸酸胀胀的感觉，从心底慢慢扩散、发酵，带来一点隐约的疼痛感，然后这疼痛感蓦然胀大，充斥在胸腔的每个角落，排除了心、肺所有的空气，换来无比的窒痛。

花月摇捂住心口，一瞬不瞬地盯着水面。饶是这样，在娇皇醒过来的刹那，那道倒影，倏忽而逝，让人疑心，这只不过是刹那的眼花。

“小……小摇。”娇皇见花月摇的神色痛楚，支支吾吾地愣在原处，双手放下，搭拉在身体两侧，显得老实又可笑。

“小，小摇，我惹你生气了吗？”娇皇焦急地起身，拿衣服胡乱地裹住身体，赤着脚跑到花月摇身边。

黑发黑眼，稚气未脱的脸有些圆，菱角嘴唇稍稍偏厚，显得略有些憨厚，只有那双圆圆的眼睛，还带着几分灵动与可爱。花月摇忽然发现，不知何时，娇皇的唇角长出一颗圆圆的小痣，预示着日益贪吃的嘴在不断翻动咀嚼。

这张再普通不过的脸，绝对不是方才温泉水面倒映的那张脸，那张脸，惊为天人，决不是眼前可比。

“你到底是谁。”

对上花月摇失神的眼睛，娇皇更加惊慌失措，他厚厚的嘴唇都开始哆嗦起来：“是我啊，我是娇皇啊，你怎么啦，小摇！”他憨痴痴地拿手在花月摇眼前晃了晃。

“你跟我说过，”花月摇回了神，一把抓住娇皇晃动的手臂腕骨，眼神冰冷，“你跟我说，你进十丈软红时八岁，在十丈软红待了十八年，我们在蓬莱待了五年，你的面貌，没有变化，你的修为，没有长进，你的身体，也没有长大。你究竟是谁？”

最后几个字，一字一句地从花月摇口中说出，在娇皇听来，仿佛惊雷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