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焕倒也不着急,一双贼眼一直盯着太守印绶作若有所思状,似在静等程义发泄完心中怒气。
又过了片刻,也不知是因为发泄累了,还是知道如此这般也终究无济于事,程义一屁股坐至桌案上,胸口仍在不断起伏。
“大哥,接下来便是一个字等!”吴焕见程义怒气渐消,便小心翼翼道。
“什么?难道就在这破太守府内一直这么干耗下去,直到张修老儿将这些财物挪腾至别处?”
程义好不容易消停下去的火气瞬间又窜上来。未能将这些理所应得的财物取到手已是恼怒万分,若是其再消失在视线中便彻底同自己无缘了。殊不知他一直在用寻常劫匪的想法,用自己那套行为准则去揣测一个将汉中视作根基的天师道实际掌控者,是何等的荒谬?
“大哥息怒!那张修老儿早就对汉中之地垂涎三尺,如今既已拿下南郑,便不会轻易离去。且这赵府财物如此巨大,张修老儿若想独占,为免遭他人觊觎,必不会将其暴露在常人视线之中。故亦只有继续将其藏匿于赵府这条路可走……”吴焕似乎未受到程义情绪躁动的影响,仍耐心解释道。
“即便那些财物仍在赵府又有何用?周边戒备森严,若是强行夺取必定损失惨重。且易惊动别处的鬼卒,届时就算真的拿到了财物也同样运不出去!”程义抓头绕耳,坐立不安。一方面对财物垂涎三尺,另一方面又无可行之法将其夺取,自是焦虑万分。
“大哥莫虑!这汉中太守印绶还在我们手中,故只需稍加计较,不仅仅是赵府那些财物,连同整个天师道,整个南郑,不,整个汉中都是大哥的!”吴焕双手紧攥印绶,眼中精光大盛。
不得不说这份胆识和眼界比之前不知强多少倍了,只不过这一切皆是拜张修所赐。若不是其将程义一干人算计至死,断然不会出现当下暗流涌动之局面。
“吴老弟有何计策,快快说来听听!”程义先是为之一惊,仿佛魂都被勾起了,随后迫不及待追问道,恰才升腾起的怒火瞬间消失得无隐无踪。
吴焕见时机成熟,也不再卖关子,便凑到程义耳边一阵低声细语。虽然眼下所有黄巾喽啰都在一条船上,但如此绝密之事知晓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
而程义则瞪大眼睛,脸色变幻不定,时而欣喜,时而困惑,时而跃跃欲试,时而又显焦虑。尤其是到了最后,直接将头从吴焕嘴边移开,诧异道,“难道就这么一直等下去,万一张修老儿没派人过来询问索要太守印绶,那吾等便一直住在这满是血腥气的太守府?”
“大哥,张修老儿对太守印绶势在必得。区区财物都将大哥算得死死的,这象征权力地位的法度之物又能如何不放在心上?”吴焕信心十足道。
虽然理是这么个理,但程义似乎心中没底,仍显几分疑虑之色。不过下一刻,仿佛就是为了印证吴焕所言非虚,一名负责看守太守府门口的黄巾喽啰风风火火跑来,气喘吁吁道,“大……大哥!张……张修老儿已派鬼卒前来,就……就在府门外。”
“外面来了多少人?”程义已对吴焕所言不疑有他,转而开始忧虑其他方面。比如说担心张修趁己方势单力薄之际派鬼卒包围太守府,将自己所部全歼,以除后顾之忧。尤其是看到报信的喽啰神色紧张说话结巴,更添几分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