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朱慈烺就是再怎么着急也没有用,对于这些礼部官员来说,严格遵循“祖宗家法”完全是不容置疑不可辩驳的事情,面对这种情形,就是连史可法、高宏图、吕大器等一干重臣也完全插不上嘴。担任礼部尚书的高宏图才稍微上前打算劝说两句,立即就遭到了众多礼部官员的集体围攻,不得不败退下来。
就在这些官员吵闹不休,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人头攒动的人群中又突然传出一阵扰攘之声,这下可把朱慈烺吓得不轻,立即就想到了屋漏偏逢连夜雨那句名言不说,还在心里产生了怀疑,果然是老天爷都不肯啊,难道这样做真的不好吗?
不过,等人群再次安静下来之后,朱慈烺的眼前却是一亮,只见从人群中走来的,正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头号粉丝,郑元勋郑胖子,与他走在一起的,是一个抬头挺胸,仪表堂堂的瘦高老头。
“呀,那不牧老吗?怎么会和郑超宗在一起的?”
“牧老乃是我东林、复社领.袖,殿下谒陵这等大事,他怎么又会不来?”
“不错,郑超宗也是我复社的扬州会长,他们在一起又有什么稀奇的。”
没有去管众人的议论纷纷,在和郑胖子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朱慈烺自然是赶紧上前,迎接钱谦益一行。
看到太子殿下果然如此重视自己,钱谦益当然是感激涕零,立即就标标准准地向朱慈烺行了四拜之礼,被朱慈烺搀扶起身之后,又给朱慈烺介绍了自己的学生门人瞿式耜等一行人。
等自己的这些门人与殿下一一见礼之后,钱谦益也确实不愧是东林魁首,前礼部侍郎,他听到那些礼部官员为了争论什么太子殿下的斋戒时间,因此耽误了谒陵的大事,不禁皱起眉头,上前对那些礼部官员施礼说道:“祭祀之典有礼有义。礼有五经,莫重于祭。夫祭者,非物自外至者也,自中出生于心也。身致其诚信,诚信之谓尽,尽之谓敬,敬尽然后可以事神明,此祭之道也。圣人有言:吾不与祭,不如不祭。……”
噼里啪啦摇头晃脑地说了一大通,一旁的朱慈烺倒是听得一头雾水,不知所谓,效果却是出奇的好,钱谦益的这一席话,确实也提醒了这些礼部官员,祭祀最重要的是内心虔诚,而不是拘泥于形式,当下这些官员自然是幡然悔悟,羞愧难当,纷纷前来向朱慈烺认错。
看到钱谦益竟然有这样的表现,朱慈烺心里哪还有不高兴的,当然是对钱谦益更加礼敬,再一次准备开始祭陵的大事。
可惜,事情还没有完,就在这个时候,人群中再次传来吵闹之声,而且,这一次明显比上次严重得多了。
“怎么是阮大铖这个阉党?他们怎么来了?”
“快看,那不是福王吗?还有卢九德,他怎么被绑起来了?”
“还有诚意伯刘孔昭?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想干什么?”
朱慈烺不得不再次上前询问,可等他走到近前,眼前的一幕,却把他吓了一跳。
只见阮大铖根本就无视这些对他怒目而视的儒生士子,而是挺胸叠肚大摇大摆地走来,在他的身旁还有几个同样神气活现的家伙,正押着一个大胖子,那个大胖子却是懵懵懂懂的,看见众人对他指指点点,还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到底是怎么回事?尽管隐隐的猜到些什么,朱慈烺还真是搞不清楚状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