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他确实不能代替红璆去原谅或者帮他求情,但至少……看栾天骄如今这态度,或许能够劝说他诚心认错认罪,红璆说不定心中也就没有那么恨了……
看着眼前人的背影,总会忍不住想起二十多年前的他,沈温瑜暗自叹了口气,加快了步伐,直到停在了一扇门的面前。
很普通的一间房间,但却是有两个护卫站在门口守着,见到栾天骄跟沈温瑜恭恭敬敬地行着礼。沈温瑜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任由着眼前的人拿着钥匙开门。
似乎是一间空置了很久的房间,锁上都有了斑驳的锈迹,看来是不经常开的一间房间。
打开门的时候,里面还略微传来一些霉味,沈温瑜微微皱了皱眉头,暗自打量了一番房间里面的陈设。有些空,只有基本的家具,最引人注目的还是茶几上的一个盒子,像是供奉在那里似的,虽然并没有香火之类的东西。
“二十年了……自那之后,我便不敢踏进这个房间……我有罪,罪无可赦。”才几句话开口,他便有些哽咽了起来,沈温瑜安慰似地搭上了手,他反手握了握,笑道,“没事,自作孽,不可活,这都是我自找的。”
“你做了什么?”
现在的沈温瑜在栾天骄眼里就是失忆的红璆,所以无论沈温瑜问什么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栾天骄犹豫了会儿,苦笑道:“你知道恨一个人会做什么吗?会想食其肉饮其血拆其骨剥其皮……”
“你恨谁?”心里隐隐有些焦虑,沈温瑜大概猜了个七八,而栾天骄直视着自己的眼睛,痛苦纠结之后,才有气无力地接了一句:“我不恨他,我爱他。”
“……”是红璆……这个沈温瑜并不愿意在这个时刻提起的名字。想起红璆如今面目可憎的样子,再联系到栾天骄的所言所语,沈温瑜觉得有些瘆得慌,从骨头里透出来的凉意。
栾天骄像是压根没有注意到沈温瑜的眼神变化似的,还在自顾自地讥讽着:“可笑吧,真的很可笑。”
他抱起了茶几上的盒子,像是对待一件珍宝一般小心翼翼的,步履都变得有些蹒跚,思绪被拉到了久远的记忆之中。
栾天骄并没有说谎,他的确爱过红璆,至少在出事之前是真的爱的。
因为红璆的帮助,栾天骄很快完成了丞相大人的考验,一时声名大躁,甚至都有传言说丞相都想要他做上门女婿。
但是郡马绝对不会坐视栾天骄越来越得势的,他暗地派人造谣生事,说栾天骄好男风,身边时常同进同出的红璆便是证据。
其实一开始大家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只当红璆和栾天骄关系好,可是一旦这种谣言传出,平日里面他们所有的互动都成了疑点和证据,走在路上便受人谴责和指点。
栾天骄被生生浇了一盆冷水,从头顶寒到了脚心。害怕,恐惧,怨恨,在心里悄然地滋长,若是任由事态发展下去,他不仅无法官运亨通,最终会身败名裂遗臭万年。
那几日,他成日躲在屋子里面不出来,表面上说是在用功研究兵法,其实谁都知道并不是这样。
红璆心里忧虑日增,却也因为栾天骄介意男风而免不得有些赌气,所以也只是暗自关心,没有摆在明面上。
丫鬟仆从们这几日经常看到红璆坐在凉亭之中,一坐几乎就是一天,但是视线却是一直看着栾天骄的屋子的。
每个送饭的丫鬟经过,他都会招手过来看看,食物并没有动过,又没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