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两个胖子坐在地上,围着一张石桌在摆弄着一些纸,边上还放着一些较细的麻绳。
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一个扎压,一个裁纸。
江涟看着看着脑中冒出一个好笑的念头:这两个人不会是在做蹿天猴吧?
火药虽然不算普及,但他们好歹也算是位高权重者的家属,搞来一点儿还是不难的。
铁沙拿着燃着的木棍在三人面前晃了一圈,“我要开始喽,睁大眼睛哦。”还特意在江涟面前多停了几秒。
“加油!”江涟笑着对他说了句。
他笑嘻嘻的跑到铁洲旁边,一连声的催促,“快摆好!我们要表演给新朋友看了,他刚刚对我笑了,快!”
坐在地上的铁洲用宽大的身躯挡住三人的视线,认真的摆了一个圆形出来,“可以吗?够圆吗?”
“嗯嗯嗯,非常好!”铁沙手里的木棍跃跃欲试。
铁洲蹬蹬跑到三人坐的台阶处,在江涟旁边坐下,一把捂住江涟的耳朵,大喊一声:“点火!”
江涟还未反应过来,便看见地上摆放的那个圆环,是特么响雷啊!花纸不同可构造简直异曲同工,她赶紧将自己的手垫在铁洲的手上,使劲堵住耳朵。
“轰、轰、轰……”
江涟在第一声响的时候忍不住的颤抖,捂上耳朵,地面的震动仍旧直冲进心里。
她最讨厌过年放鞭炮了,前一世因为孤独一人,嫉妒别人的合家团聚欢声笑语。每当鞭炮烟火齐鸣的时候,她都是躲在房里堵上耳朵,把屋里的灯悉数打开,不让外面忽闪的灯火照到自己的形单影只……
炮声息了,铁洲拿开自己的手,歪着头看着江涟,脸上有十分的疑惑:以往任是谁看到这幅情景都会拍手叫好的,他怎么无动于衷?
铁洲站起来走到铁辛年面前,伸出一只手,“我有话想给你说。”
铁辛年敛了笑意,他察觉到自己的堂弟似有忧愁,把手递给他,任他拉着自己到一旁。
“怎么了?”铁辛年关切出声询问。
“你的那个小江朋友不喜欢我们的大响。”铁洲低着头,一脸的沮丧。
“是啊,他都没有拍手,没有笑,没有大吃一惊。”铁沙手里攥着那个木棍不知什么时候也凑了上来。
“怎么会呢?她是被吓住了,从来没有见过的虫子就算不会咬人,你们第一次见会不会害怕?你们想想。”铁辛年一边劝慰两人,一边回头去看江涟。
他刚刚没有太注意她是什么表情,只依稀说得她捂了耳朵。炸响的时候好像还颤抖了一下,是害怕吧?
“你们看!”铁辛年推着两人转身,“看!她刚刚被惊呆,现在才回过神来。还亲自去看看你们刚刚点火的地方,是不是?快去给她介绍介绍你们刚刚的表演。”
两人齐齐点头,“真的,是我们误会了!”喜滋滋的跑过去了。
铁辛年松口气坐回雷杰身边,“孩子真是不好带。哭了要哄,别人没被逗笑还要哄,不让玩更不乐意。唉!要什么孩子啊!”
雷杰扑哧一声笑出来,“我说这位杞人忧天的少爷,您现在连个仰慕者都没有,想这些有点儿太早了吧。”
“咳,我就是随口一感慨,你当哪门子真啊?”铁辛年转咳一声,望一眼打成一片的三人,眼神胶着在江涟身上。
雷杰一侧头瞥到他发红的耳垂,顺着他的眼神看去,心中的猜想又坐实了几分,往铁辛年身边凑近一点儿,“我说您……是不是……有意中人了?”
铁辛年睨他一眼,“说什么呢?我才从晏南城回来,这又整日与你们厮混在一处,怎么来意中人?”
“我就是怕这个啊!”雷杰一拍大腿,“您是不是……看上哪个男的了?”
铁辛年起身踹了他一脚,一脸气急败坏,“胡说八道什么?什么玩笑是都能开的吗?”
雷杰就着台阶躲开他这一脚,“您别生气啊,我就是想跟您探讨探讨这个问题……”
“谁跟你探讨一个男人喜欢男人的问题啊?是不是有病你?”铁辛年蹲下身子拽住雷杰的胳膊,咬牙切齿的说:“你要是不怕我告诉你母亲,你就继续掰扯。”
“诶?别啊,我是有这种困惑才这么说的。”
铁辛年看着雷杰一脸正经,心道是自己反应过激了,不过是一个玩笑而已。松开他的胳膊,“你困惑什么?”
雷杰见他情绪和神色都平稳了不少,略微斟酌一下言辞悄声问道:“不都传晏南城三王爷男女通吃吗?您去了一趟长了什么见识?还有我看您一直过分关注这位小江……”
“还来!你这不是觉得我不会告诉你母亲?”铁辛年瞪着眼睛唬他,其实自己心里是一咯噔的,这个雷杰别的不行,眼神倒是挺毒,这才多大会儿就看出不一样来了。
这同时也给铁辛年敲了个警钟,他不能再由着心意对待江涟。如果真的传起两人的谣言,那无疑会是催化江涟离开最直接的助力。
那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我是真的好奇……,您只要说是不是确有其事就好,要不然我这心里跟猫抓似的。”雷杰不死心的央求。
“没有的事。你也不用脑子想想,晏南城距此多远,那些流浪之人能知道什么呀?只会以讹传讹,也就你这种人会信!”铁辛年干脆一棒子打死,让他这个想法彻底失去想象的空间。
“哦,看来还真是骗人的。我就说嘛,男人勾肩搭背的是因为关系好,怎么会被说成那样,一定是那些嫉妒的人眼红别人的好,捏造出来的不实言论。”雷杰勾住铁辛年的肩膀,一脸恍然。
铁辛年只是勾了勾唇,他看着与两人有说有笑的江涟,心中飘摇不定。
江涟坐在地上,盯着地上崩碎的纸屑苦有所思。铁沙铁洲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她偶尔也应上几声。
要是把这炮仗批量生产,她带着去天山的话更加有保障一点儿。她托着下巴,内心暗戳戳的想着:这找个什么理由呢?他们有这么多火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