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万里芙蓉镇,暮雨千家薜荔村。
十花镇一连两日的阴雨绵绵,远山、亭台楼阁都如坠云里雾里,更添几分仙气儿。
金珂放下手中的树根,昨日跟宁殊学了一日雕刻的基本功,她还是没摸到要领,桌子上扔着几个被她刻的面目全非的苹果,看着那形状连吃都没欲望吃了。
唉!当个古人真难啊,尤其是女子!琴棋书画刺绣女工都要样样精通,她这两辈子都没积累下一点绘画基础,想把琉璃阁那缸小鱼戏荷花雕刻出来,恐怕得等到猴年马月了。
扔下手中的刻刀,擦净了手,走到窗前。
细密的雨丝中,一对燕子斜斜飞过,石板地上落了几朵玉兰花,花瓣上被雨点敲得有些半透明。金珂突然想去“花溆小筑”上看一看,那一池残荷、那一片芭蕉、那一簇簇奇花异草,它们在雨中还好吧?
找来斗笠和蓑衣,金珂穿戴齐备,关上门跑进了雨中。
晏智渊看着院中跑过去的女子,大大的斗笠也遮不住细密的雨丝,她的裙角已被沾上少许。下着雨,也阻不了你乱跑!
“啪!”
晏智渊把窗子关了。
金珂走过那些花圃子,落花已经把土地完全盖住了,看来是昨夜起了大风!她登上花溆小筑,真是高处不胜寒!雨都依着风洒进厅中,一池残荷更显凋零。
罢了,不好看了,净让人凭添愁绪!
她掩好蓑衣,匆匆出了宁府。因着下雨的缘故,院中并无小厮行走。金珂竟觉得这样安静的雨里很怡然自得,像抛弃了一切重新生活,无人认识、无人来往,没有纠葛、没有是非。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
金珂立在桃花溪畔,落花被流水无情的冲走,万千柳丝飘摇。心中惆怅又起,昨日宁殊桌边的一块黄布在她心上荡来荡去,那是与自己手中相同的布料。他在自己问起的时候随手扔掉了,说不知谁落下的,净华而不实。那神情自若的模样让她左右为难啊,两人才敞开心扉的谈过,她是有九分的信任,可那布是那日毁了自己清白的人身上的,虽然她觉得清白不甚重要,但对于乘人之危这种行为非常痛恨。
真的是宁殊吗?所以他才一直跟着自己?
“知君此际情萧索,黄芦苦竹孤舟泊。”
金珂收了心神侧身去看身旁吟诗的人,是晏智渊!他正撑着一把油纸伞目光悠远的望着溪面。
“王爷真是好才情好兴致!告辞!”金珂转身要走,她可不想跟他谈什么诗词歌赋。
“别急着走啊,我有事要告诉你!”
“不用,王爷自己留着吧。”
“是江流风!”晏智渊看她停下脚步,很满意这个结果,“你不想知道他为什么没派人来寻你吗?”
金珂转过身盯着他的眼睛,她在等他说下去。
“你还不知道,我跟江流风很熟识吧?他有个妹妹不见了,自然也问过我。”晏智渊卖着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