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识,却如雷达,可以定出轮廓,刚才那潭底水草起伏,除了一地泥土石头,似无他物,但刚才回味之时,总觉得当中一方尺余长的石头有异,现在已然明白,那石头自己并未扫描通透!
就好像一个黑洞,自己的神识波纹被吞噬,又如有隔离服或者涂有吸收材料,雷达定不出它的形状,以及里面到底有什么!
徐山暗自称奇,古元泉过他祖师于此遇山见水,心有所感,就地建观的传,水宁,水宁,恐怕就落在此物之上。
虽然自己与古元泉是生死之交,这好像也是他观传承,但求道路上,于现在的徐山又怎么会有道德束缚,好听点,此物自然该有缘者得之,实在点,就是舍我其谁。
他收回天魔葫芦,自己身体在结丹前就能下水二十米,如今经过天劫洗礼,还未尝试,相信会更深远,但基本的物理学知识摆在那里,水下七十米的压力,一些金属都会压弯,此时自不该冒险,只能寻机再谈。
如此计较清楚,徐山再次进行另一方面的推演,刚才动用神识,自然也扫描了自己的身体,就好像做了核磁共振,肌肉骨骼,血液经络,悉数在心,任他心如铁石,依旧头皮发麻:身体里,起码不下百余只头发大的蛊虫潜伏!
那虫豸仿佛蜘蛛,嘴角吐有数根细丝,缠绕在前,身后一尾,似蛇似蝌蚪,遍布全身,从手到脚,甚至脸上都有两只!
现在众虫就如僵死之蚕,冬眠之蛇,那次发作时间不过分钟,就已长成这般,如果一旦觉醒,后果哪堪想象!
活物入血肉,如何得解?徐山再次皱眉,先前还想简单了一些,这样的活物,怎么可能有解药!这不比人类的蛔虫,在肠道还可以排除,就好比水蛭进入人体血管吸血,只可能动手术摘取!
他这般陷入沉思,时至夜晚古元泉回归,也未得良方,最可能的办法,就是要么喝毒药,赌命自己不死,毒死蛊虫;要么就是全身麻醉,让人手术取虫,可现在虫身既,又遍布全身,有些甚至就在脊椎之畔,真手术下来,估计也不会是个活人。
古元泉脸色凝重,先勉强恭喜徐山收徒之事,自己长期与霍驰道道友相称,没想到出个门回来,就矮了一辈。
徐山知道他今日之行,应该是无甚进展,摆手之余,自己二人,当然另论,只管将结果来。
没想到事情反而不是徐山想象的那般无助。
首先就是已经从古丈梁县长那里打听到巫婆的师傅。昨天他们走后,老梁代表官家父母,主持安抚夯吾惨祸后事,灭了上寨大火,一力提拔那天陪着一起的苗人龙谭文做寨主,并许诺专项资金支援苗寨重建,取得人心所归。
他知道古元泉和徐山二人身中蛊毒后,寻问之下,寨中一位老人道出了龙姬师傅,叫勾良夫人,是很多年前慈利蛮的最高祭祀,现在算来,年纪都怕已不下百岁,也不知死了没有,至少慈利蛮现在的祭祀不是她,而是一个叫司辰的祭祀,尊称司辰巫神。
其次,风行司通过他们协会的会长也间接联系上了,常驻湘山的代表为一个叫方壶宗的门人,叫卫理,但此人并无解蛊之术,愿意帮忙联系另一个丹药修行门派,玉蟾门。
寻找龙姬师傅,本就是徐山心中的下下策,不过后一条,居然又回到了自己最初的目的地,想一想,也是理所当然。
徐山有些奇怪,既然如此,也算是有希望,问古元泉如何面色这等难看,还有一点,观内有电话,这两件事情都可电话联系,他又为何要下山去做。
古元泉瞬间脸色红白起伏,沉吟良久还是道出了答案。
原来那卫理过,玉蟾门是世外最大的门庭,并不好话,其丹药在世外都算仙丹,珍贵无比,药丸价格,动则上百万,还要看有没有,让古元泉心中有数,做好准备。
这个年代,这样的价格,古元泉心就已凉,知道两条路可能都要被断,命,怕是不久矣!
因此,他这番下山,却是要准备后事。
到这里,他又停顿住似乎难堪,但看到徐山皱眉,想到对方也如自己一般,也就豁出去,,几年前,一位红尘丽人找自己卜命,也不知如何,就动了凡心,一段孽缘后,居然还有一个儿子!现在自己将死,得为母子留个出路!
他完一脸羞愧,等待徐山的嘲讽,却是他一生修道,在道教还身居高位,被世人膜拜,背后藏有最大的污点,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也。
室内陷入沉默,徐山哪里关心这等事情,情情爱爱,粉红骷髅,谁又堪得透,只琢磨两件事情,其一,没想到玉蟾门的丹药这般贵重,自己囊中羞涩,眼见古元泉也是个贫货,买药之钱何来?其二,以自己先前的推断,药物,应该是没有办法处理二人这等蛊虫!
是夜,古元泉长叹短嘘,徐山皱眉沉思,并不得眠。
夜半,徐山心中一动,腹部有一处微痒传来,知道要遭,果然,古元泉倒地,惨叫就起!
徐山祭出神识扫描之下,自己身体已有几只蛊虫苏醒,古元泉亦是!
他忍住疼痛,手指化剑,连点身上数处,化劲喷涌,仿佛无形的螺旋气箭,从蛊虫身上穿过,震荡附近肌肉血液,那蛊虫震昏过去,再次潜伏。
这是徐山早就思考好的临时手段,既然有效,提拉古元泉在手,手化如影,仿佛圣手施针,依神识中醒来蛊虫的位置,连点数十下。
古元泉却再起惨叫,原来蛊虫虽昏,但那化劲入体,震荡之下,疼痛并不比刚才差,就如钢锥钻体!
生死时速,徐山掠身出室,快若鬼魅,直取上午就观察过的鸡舍,扑掌而入,墙倒瓦飞!
他双手化笼,捏住两只鸡,往来处而返,尚在空中,就抓到口边,毛也不拔,一口咬下,深深一吸,鸡就瞬间变枯萎!
回到室内,古元泉自无他的功力,他一手扶起对方,另一手掌在剩下的一只鸡颈间摸过,鸡毛纷飞,血喷涌而出,自然是古元泉被捏开的大嘴!
古元泉身受虫害,头脑却是清楚,知道徐山在救自己的命,咬住鸡脖,汩汩咽吞,哪里还管血腥与杀生。
深山老观,夜半惨叫,仿佛有鬼出行,早就惊醒余众,片刻奔腾之下,有人去了鸡舍,有人从院破门而入,房内几灯如豆,自己的观主一鸡在口,昂然咀嚼,鲜血喷溅,大家瞬间头发炸立,毛骨悚然,痴呆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