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弋阳愤恨地站在原地,跺着脚,气的将身边太监端着的银耳莲子粥一巴掌拍到地上,本来是打算送给人王的,现在看来,他怕是喝不上了。
“回宫!”梁弋阳宫群一挥,便往身后走去,一路上都憋红着脸。
而另一边呢,运气简直好的不能再好。
本打算差遣身边的公公去报信,通知沐王进宫来,但是索性早朝之后沐王就没有走远,更是看见了他们的聊天,不好前去打扰,便一直在身边侯着。
“母后今日看上去气色大好啊。”鑫地看见九尾狐神采奕奕的模样,不禁感慨:“干娘来了,就是不一样。”
晏晏倒是话中有话,继续道:“我只能一时让你娘亲变得这般精神知足,若是想一直如此。恐怕心病还须心药医喽。”说着还将眼神似有若无地瞟向欧阳若空那个方向。
欧阳若空自然是感觉到了,也明白晏晏话中的意思,他清了清嗓子,故意有些怒意道:“怎么,你现在说话,倒也学会拐弯抹角的了?”
晏晏红了红脸:“那怎样。”她昂着头:“要我直白的说?我当年走的时候你和九妃什么感情,现在又是什么,人家姑娘大好青春全奉献给了你,你倒好……”
晏晏喋喋不休地说着,九尾狐和鑫地不停给她使着眼色,眼看着欧阳若空的脸色越来越不好,晏晏居然完全没有察觉到。
作为人王,三宫六院自是正常,被一个过了气的妃子这样教训,任他怎样都没办法接受的。
“怎么了,说还不让说了。”晏晏嘟着嘴巴,显得倒是比欧阳若空还要委屈些。
见了她这副模样,欧阳若空倒是不忍心责骂,他浅浅的笑着:“观姑娘的教训,朕谨记在心啦。”
晏晏这才收回赌气的嘴巴:“这还差不多。”
她忽然拉过鑫地,两个人站到一旁,默默将为位置让出来给欧阳若空和九尾狐。
“咳咳咳,我和鑫地先去那边走走。”说着就不顾鑫地反抗,硬生生将他拉扯到湖边。
“我们不是要去母亲宫里用午膳嘛?”鑫地倒是真的饿了,他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将我拉来河边做什么,这个天气也无花可以赏啊。”
晏晏伸出手指推了下他的脑袋:“你呀你呀,怎么是个死脑筋。”
“怎么?”
“我这是给你母后和父王一个机会好不好,你母亲现在这么美丽动人,那人王看来,肯定也忍不住动心。”
鑫地这才傻乎乎地了解,原来是这样的动机。
这边两个人假装看着荷花池里掉落的荷花,其实眼神一直在往欧阳若空那边看,偷偷摸摸,倒和做贼差不多了。
“陛下莫要责怪,晏晏一直是那个性子。”九尾狐慢慢迈着步子跟在欧阳若空的身边,头微微低着。
“朕怎会责怪他。”欧阳若空目送远方:“她替我王城解决了那么多的问题,我怎会为这点小事儿而怪她呢?”
“是臣妾袭胸狭隘了,陛下一向深谋远虑,宽宏大量的。”
九尾狐言辞之间满是谨慎,用词造句更是小心又小心,这让欧阳若空庭听了心里很不舒服。
“你从前同朕说话,可不是这样的。”欧阳若空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很少有谁能制约住你,现在倒好,为了生存,竟然变得如此小心翼翼,同朕说话,倒是和那些圆滑的臣子一样了。”
九尾狐仍旧低着头,语气里却是无奈:“臣妾也不想如此,只是造物弄人,臣妾在后宫已无地位,为了明哲保身,小心点也是应该的。”
欧阳若空分明就在这话里听出了几分其他的意味。
“你是在埋怨朕,对不对?”
九尾狐道:“臣妾不敢。”
“是,你现在不敢了。”欧阳若空叹气:“从前的那个你,一定敢的。”
欧阳若空回忆起从前,不禁感伤起来,他年纪渐渐大了,下意识握起身旁九妃的手,一个肤白细致如细柳,另一个却已开始有了些许褶皱,他看着,再一次叹气:“这些年,当真是苦了你。”
九尾狐没有回答,她是苦,但是并没有怨他。
“你身居后宫这些年,不觉得无聊吗?”
一个帝王,竟然会问自己的妃子这样一个问题,实在让九尾狐哑然。
“晏晏当年,可是成天嚷嚷着无聊至极,要出宫去呢。”欧阳若空笑着:“她啊,可是个耐不住性子的姑娘。”
而后转脸看向九尾狐:“你本非凡人,洒脱自由惯了,被朕关在这笼子里,你可快活?”
九尾狐从未想过,欧阳若空会这以这样的方式同自己对话,她停下了脚步:“臣妾能看着鑫地长大,已经幸福,除此之外,别无他求。”
欧阳若空碰了碰她头上的黑发,找了很久才在发髻伸出看见一个银色的簪子,他笑道:“朕记得你从前最喜欢那些金银首饰,送来的你恨不得全都戴在头上,现在怎这样不拘小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