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录还在继续,所长问刘二:你再说说,汤是怎么泼到他头上的。刘二心想,我不是都说了吗?他看到张局、这才想起,这是起因、很重要,讲的时候张局还没来,现在要他补讲。他说:他们从五点进来,点了一大桌子菜,到九点还不想走,大热天的,还要把汤热一热,要喝热汤,我们的领班,把汤热了给他们端去,结果,就是这个畜生,摸了我们领班的脚。张局笑道:是碰了一下脚吧!刘二急了,他说:不是,他从脚背开始摸、一直摸到膝盖上边,我跟在领班后面,看到了,正好我拿着手机,就拍了下来。张局说:哦!现在手机都能照相,看看。刘二就拿着手机过去,把照片调出来让张局看,张局看了说:哦,是这样,领班就把汤扣在他头上。刘二说:不是!我们领班可没有那么大胆子,一个从山区来的妹子,刚到北京几天,不但羞涩,而且胆小,是吓的,谁会想到北京的坏人有那么多呢?一失手,那碗汤就掉了下去,正好砸在他的头上。
这时一个民警进来,在所长耳边嘀咕了一阵。民警走了,所长又在张局耳边嘀咕了一阵,所长说:刚才我们听了,一面之词,他看着肿了半边脸的老大说:现在来听听,你们的二面之词。老大说:我没有摸她的腿,是碰了一下脚。他们也不该下手那么狠,把我们老五的手都给打折了,把老二也打残了。刘二急了,拿着手机过去,给他看。他骂道:你个畜生,你看这半边脸,是不是你。老大蔫了,再不说话。
一个民警拿着车牌进来,丢在桌子上说:已经核实了,假的。张局对所长说:看来这身份证也是假的。这时、送老二和老五就医的老三老四也回来了,两人被铐在一块。张局说:把那老大也铐起来。门又开了,伸进来的是一个狗头,把坐在门边的秋菊吓了一跳,后面跟进来的民警对所长说:这狗鼻子不行,闻不出来,后设备厢只有一大桶油、打开检查过了。张局自言自语说:现在到处都是加油站,带一大桶油干什么呀?他一边念叨、一边往外走。刘二嚷嚷道:所长、我们该说的都说,还没吃饭呢!所长瞪了他一眼,说:你当我吃好啦,我们经常是、饱一顿、饿一顿的。虎哥冷笑道:那奖金一定不少。所长生气了,他正要发作…张局进来了,他说:叫他们签字。所到这一干人、就挨个签了字。这时、有民警进来报告:找到了。张局连忙摆手、叫他出去,张局也跟着出了屋。刘二说:我们字也签了,没事我们走了。所长拦住了他,所长说:慢!等张局回来再说。张局回来了,跟着他进来的还有两个民警。他一挥手说:把他们三个关起来,老大单独关。老大站起来、冲着张局大喊大叫:我们挨了打,还要关我们,你们讲不讲理。张局说:你们到山西讲理去。一听山西,那老大蔫了,只好乖乖儿的跟民警走。
虎哥对张局说:我们字也签了,现在还没有吃晚饭呢,是不是可以走了?张局说:我们还是老规矩,进来了不要急着走,我还要开导你们一个番…。虎哥说:那是你吃饱了饭、站着说话不腰疼。刘二哥也接着说:张局、你这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呀!张局很有修养、听了他们的牢骚、也不生气、也不急。他说:那我就长话短说,车站那块、人员复杂、对人对事、一定要礼让求全,为建和谐社会、添砖添瓦,不要一句话不对、拳脚相加,更不能聚众斗殴……虎哥听不下去了,他说:今天的事儿、不怪我们,责任在他们。所长说:啊!你们把人打残了,就没有一点儿责任。今天不拘你们,算便宜你们了。刘二指着所长说:你还是所长呢,怎么不分是非。所长也来了气、脸也红了,他大声说:他们才五个人?你们是一个饭馆的人,总共不少于几十人。你这不是聚众斗殴是什么?虎哥也激动起来、他的脸也红了,他说:你说少了,不是五个对几十个,是五个对一千万多万个。张局笑道:怎么来了一千多万个呢?虎哥说:那五个人、跑到北京来撒野,就是和市的一千多万人作对。就是五对一千多万。
虎哥说:重伤又怎么样?北京每年都得枪毙几个,为什么枪毙他,因为他犯了罪,罪有应德,打伤他,哪个家没有姐姐妹妹的。所长说:他们是有错,还有政府不是,我的意思是,不要打那么狠,不要往死里打。虎哥听了这话,很生气,他说:当时你们在哪儿啊?张局听他们杠上了,他就说:算了算了,反正那几个也不是好东西,不过,所长说得对,你们下手是狠了一点,如果一棒子嘿在脑袋上,不管你多有理,也得蹲监狱,他罪不至死呀。虎哥说:那我就不明白了,我要问问政府。张局说: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都几点了?
虎哥说:我一问政府,当别人欺负你的时候,能不能反抗。张局说:这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忍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种是反抗,但要注意分寸。虎哥说:这个我们做得很好,我们先是忍让,提出来,这顿饭就算请客了,还一再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想和解,想和谐,但我们做不了他的主,他不接受道歉,也不想和解,结果吧,盘子摔了,把桌子掀了,还砸了酒瓶,要怼我们的脸。也就是刘二哥反应快,提起一把椅子,挡住了两个碎酒瓶,张局你看看那现场的照片。在这种情况下,全饭馆的人,都拿起家伙来了,以求自保。我们人多势众,但没有动手,他们见势不好,才灰溜溜的走了。张局、你是老公安,有水平,你说句公道话,我们这样处置、对还是不对,张局说:如果真像你所说的,那是对的,但究竟怎样,还要全面了解。
虎哥说:我要二问政府,当有人攻击你的时候,能不能自卫。张局懒得回答,他拐了拐手,要所长回答。所长说:当然可以自卫,也应该自卫。虎哥说:那几个人出了餐馆,并没有走,而是在外边儿设了埋伏,老大坐在车里指挥,老二堵着大门,老三老四把着停车场出口,专门叫那个身高体壮的老五,打那出来的人,刘二哥先出来,差一点就挨了一棒,幸好被跟在后面的冬梅看见,喊了一嗓子,小心,刘二才躲过一劫,刘二在车上,把那个老五踹倒,夺过捧来、就是一棒,这完全是正当防卫。我要三问政府,你们说、哪一棒该打、哪一棒又不该打。张局说:你这是胡搅蛮缠,该打时就打,不该打时就不打,该打重就打重,该打轻时就打轻,你把人打残了,那就是打重了。
虎哥说:说得好听点,你等于没说,列宁说:在两个拳击手比赛时,你无法判断,哪一拳是对的,哪一拳是不对的。我们都是凡人,水平不会比他高,你事后来说,那就是事后诸葛亮。如果那个老五偷袭成功,刘二的脑袋就要开瓢,这帮人是亡命之徒,刘二是在进行殊死的搏斗,他哪有时间来考虑,轻了重了。我想应该是属正当防卫,何来聚众斗殴。张局说:对,是正当防卫,那你过了,是防卫过当,那也是要治罪的,不拘你,也要掏点医药费。那老五,被刘二踢翻在地,刘二捡起捧子就是一棒、这就过了。虎哥很不服气,他说:我们都听说过蛇和农夫的故事,冻僵的蛇、缓过劲儿来了,就要将农夫咬死,我认为,刘二哥做得对,那就是,宜将胜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痛打落水狗,不是他愿意不愿意,也是不得已,你想啊!如果那老五,缓过劲儿来,就凭他身强力壮,以十倍的疯狂报复刘二,刘二还能活到现在啊?。张局说:就别扯了,是防卫过当,他们还有重案在身,这个事儿就算了,我没有时间跟你们,胡搅蛮缠。
说了半天,张局没有见到经理,就问:饭馆经理呢?虎子,是你开的饭馆?虎哥说:是老陆开的,老陆、老陆。他对着墙角就叫起来,老陆就站起来说:该说的都说了,还有什么事?张局说:哦,是陆正刚啊,没什么事儿了,张局环视屋里还有几个女的,都长得像模像样的,就问小虎:哦,刘二媳妇来了,你们媳妇都来了?秋香离灯近,看得清楚,那脸红到耳根子了。小虎说:这是我两个妹妹。张局说:你只有一个姐,哪来妹呢?虎哥说:是老家的表妹。哦张局说:天太晚了,你们快回去吧,这正是大家等了半天,求之不得的一句话。大家就蜂涌出门,奔向自己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