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夜的西亭龙宫莹光朦胧,牧隽独自御剑在太幽海上漂浮,就像被突然解放的孩童,有种肆意的自由癫狂。这修真世界自从她踏进来至今,第一次感觉到无责一身轻的舒畅,而这大千世界她终于可以放手一搏,肆意畅游,她的修途开始了。
牧隽漫无目的飘了半夜,再渡飘回西亭龙宫,她落在宫阙屋脊上,仰躺着望着星夜出神……
直到视线被云衣广袖的身影挡住,翻着眼帘从额头望上去,看见的一张冷肃脸,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她想了两息,才想起是谁,心底突地一个激灵,她翻身坐起,刚要起身,肩上被手掌压住,阻止了她行动。
“师叔祖不必起身,今夜寻来,心中有些许疑惑,望师叔祖能解答。”容陌在牧隽的身侧坐下,手收了回去,放在膝上,眼神望向星夜远空。
牧隽静默两息,从幽珀摸出灵酒,晃了晃:“上君要喝么?”
容陌侧头看向酒壶:“这灵酒可是参伯所酿?”
牧隽点头,再次摸出两只玉杯,灵力卷着凌空漂浮,手指弹去酒塞,斟满酒杯,一只玉杯漂浮到容陌面前,自执杯轻啜一口:“久违的味道,甚是怀念。”
容陌垂眸盯着玉杯一息,伸手端起酒杯,轻嗅酒香,却不饮,淡淡问道:“常闻参伯灵酒难得,果然是难得佳酿。”
牧隽执杯远望,手指轻敲杯身,轻声问:“上君有何疑问需要我回答?”
闻言,容陌执杯手一顿,酒香盈满鼻腔,冲上头顶,让他有一息的恍惚,沉默良久:“近日凝神悟道,常会踏入幻景,见到师叔祖,”他侧头望着牧隽的脸,眉间凝着疑惑:“师叔祖现在容颜在今日之前,我从不曾见过,却与幻景一般模样,这又是为何?”
“……”牧隽抬眼看着容陌,两人的眼神在黑夜中对视,三息后,牧隽满面疑惑:“上君如此高深的问题,小修如何能解答?”
容陌轻笑,仰头饮尽杯中灵酒,身形向后一仰,头枕着自己的手臂,望着星空喃喃说道:“那谁又能解答呢?”
牧隽盯着玉杯,静默良久,夜风送来她的回道:“既是幻景,破了便是,何必如此纠结?”
容陌听她之言,微侧头看着她黝黑顺直的华发,隐在夜色中的侧影,心底突兀涌起莫名的酸涩,这般陌生感觉,让容陌微感失措,稳了稳情绪,淡声问道:“如何破?”
“幻景若生,自是杀了幻景中生灵,自能破去。”牧隽才不信容陌不知如何破幻景,今夜容陌前来的意图究竟为何,她很难猜测。
“每每提剑,心便疼痛莫名,如何再能出剑?”容陌声音平缓,仿若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一般。
牧隽手指转着玉杯,看着杯中灵酒荡出一道道涟漪,此刻她的心仿若静夜安宁,又仿若飓风过后的荒凉,她除了叹息,还能作何回答。
海风拂来,扬起牧隽的秀发,一缕扫过容陌的鼻端,淡淡清香,压过酒香,弹起久远的琴弦,此景让他恍然,仿若记忆中有过相同的场景?
“上君希望小修如何助你破了幻景?”牧隽低声问道,打破长久的沉寂。
“不知。”容陌看着那缕秀发,轻声说道:“昔日我与师叔祖可曾熟悉?”
牧隽淡声回道:“有过数面之缘。”
“只是这般?”容陌紧声追问。
“不然呢?”牧隽毫不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