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关天培一掌拍在椅子茶几上,震的茶杯都跳了起来,邓廷桢、易知足心里都是一跳,就听他高声呵斥道:“一派胡言!”
邓廷桢赶紧道:“知足不可放肆。”顿了顿他才接着道:“水师缉拿鸦片走私,明查暗纵,索取好处之行径确实有,但却是在关军门上任之前的事情,自关军门上任之后,严饬军纪,厉行禁止鸦片走私,水师上下,已是焕然一新。”
“还请军门止怒。”易知足拱了拱手,不亢不卑的道:“在下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先前已请二位大人恕罪,既然逆耳,在下不说便是。”说着,他站起身,看了邓廷桢一眼,道:“二十万元,在下明日将银票送来总督府。”
说完,他冲着二人躬身一揖,道:“在下告退。”
“等等。”关天培道:“如何提高炮台火炮命中几率?”
易知足躬身道:“回军门,熟能生巧,多练习便可。”
见他随口敷衍,关天培瞪了他一眼,道:“信不信本督天天派兵来请你?”
“回军门。”易知足道:“皇上有旨,着元奇修建佛广铁路以便朝廷考察,花旗国铁路公司的勘测人员已经抵达广州,在下近几日会督促他们沿线勘测佛广铁路修建路线,不在西关。”
“你。”关天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指点着他,道:“好胆!”
听他抬出铁路修建来做挡箭牌,邓廷桢不由的一笑,这小子脾气。还真是不适合在官场上厮混。他伸手虚按了两下。道:“知足且慢,先坐下。”
易知足却不想再费唇舌,有道是话不投机三句多,再说下去也没意思,他还记挂着去赶庙会,去看那些个千金小姐,当即躬身道:“二位大人还有什么要问的,在下还是站着回话。”
见他这态度明显是生分了。邓廷桢不由的瞥了关天培一眼,不再开口,他用得着易知足的地方还多,可不想将关系弄僵了。
关天培也不想放易知足走,增建炮台,增添火炮,他一直是陆续进行的,以前筹集银子,可没这么顺利过,就是十三行。也是磨磨蹭蹭的才拿出五万,这小子却是财大气粗。二十万元,眼睛都不眨一下就送了出来,而且还敢拿一百万跟他打赌,若得他鼎力支持,水师战备必能得到极大改观,见邓廷桢不吭声,他只得放下架子,伸手招呼道:“你小子是属驴的?坐下回话。”
易知足当然不希望出了银子还把关系弄那么僵,当即就坡下驴,坐下道:“关军门声威赫赫,气势迫人,在下怕承受不住军门的怒火。”
“不发火。”关天培坐直了身子,道:“你真对水师官兵没信心?”
“在下对关军门有信心,但对水师官兵是真没信心。”易知足不加掩饰的道:“据在下所知,广东水师巡船每月受规银三万六千两,放走私趸船入口,这是规银,还有专门护送走私的,亲自参与走私的,这一年下来,得赚多少银子?
关军门上任之后,整饬营务,操练兵丁,整建炮台,这是有目共睹之事,可有一点,广州城里的鸦片价格这几年来却见上涨,反而下跌了不少。”
关天培听的莫名其妙,忍不住道:“等等,广州城里的鸦片价格不上涨,跟水师营有什么关系?”
邓廷桢的脸色却有些不好看,阴沉着脸不吭声,易知足笑了笑,道:“鸦片走私直接关系到广州城内鸦片的价格,若是严查走私,鸦片流入数量少,价格就会上涨,若是流入数量大,价格就会下跌。”
“这群王八蛋!”关天培腾的一下就站起身来。
“仲因稍安毋躁。”邓廷桢连忙道:“此事牵扯极广,牵一发而动全身,稍有不慎,可能导致哗变,且先听听知足有何法子。”
“换防。”易知足道:“将香山协、顺德协等几协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