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摩藩还真不愧是日本向西方学习的先进代表,鹿儿岛城战事结束的第三天,得知吴军屠杀战俘的消息后,岛津久光竟然再次派遣家臣西乡从道为使,跑到王孚面前提出抗议,要求遵照国际惯例善待日军战俘。王孚则直接答道:“按规矩处死所有参与守城的士兵,是我们尊重你们的风俗习惯。至于是否按照国际惯例对待你们的俘虏,是我们和你们幕府将军商谈的事,你们小小一个日本地方藩,有什么资格和我们谈国与国之间的国际公约?”
说罢,王孚还真叫来了一个主动投靠吴军的日本汉学家,让他陈述日本战国时胜利者通常都要处死所有守城士兵的习惯,以此证明吴军的屠杀战俘之举绝非残暴,而是入乡随俗尊重日本人的风俗习惯行事。末了,王孚又大模大样的说道:“放心,我们拿下千眼寺的时候不会这样,千眼寺是寺庙不是城池,按你们的习惯,我们不会处死所有参战的士兵。”
不用翻译口述,对汉语颇为精通的西乡从道就已经明白了王孚的话语,也顿时脸色一变,小心翼翼的问道:“王将军,难道你们还要攻打千眼寺?”
“那是当然。”王孚冷笑答道:“除非你们答应我们和英国人开出的投降条件,还有兑现承诺,否则我们就绝不会停战。”
西乡从道沉默,片刻后才低声下气的说道:“王将军,实际上在下此来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请你重新考虑投降条件。我们愿意支付赔款,可是三百万两纹银的赔偿实在太高,我们无力承受。另外,我们的国父,还有家兄西乡隆盛和大久保利通先生,在这件事上虽然有错,却又罪不当死,我们的国父也宁死不愿忍受到贵国领罪的耻辱。所以关于投降条件,还请将军重新考虑一下,只要我们能够承受,就一定答应!”
“不能考虑!”王孚断然拒绝,说道:“这三个条件,都是我们镇南王亲自提出来的,我无权修改和让步。”
西乡从道露出了十分为难的神色,半晌才又点头哈腰的说道:“那么王将军,能不能给我们一点时间考虑?请将军给我们几天的时间慎重考虑,在此之前,还请将军念在贵我两军士卒的宝贵生命份上,暂时不要再向我军发起进攻。”
说罢,西乡从道又赶紧拿出了一份礼单,说道:“当然,我们又不会让将军白等,这是一点薄礼,倘若将军答应宽限时日,今天之内,这些礼物就能送到将军面前。”
接过了亲兵转递来的礼单,见日本人答应送给自己的礼物确实不菲,王孚不由露出里一些贪婪神色,向西乡从道问道:“那你们需要几天时间考虑?”
“五天,请将军给我们五天时间。”西乡从道赶紧答道。
“五天?”王孚有些狐疑的打量西乡从道,盘算了一下就说道:“考虑个条件,那用得了五天时间那么长?三天!我只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之内不向你们发起进攻!”
西乡从道面露难色,同样是考虑了一下才点头哈腰的说道:“将军,那能不能从明天开始计算?今天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萨摩藩想要召开会议,也已经来不及了。”
“行!可以从明天开始计算。”王孚一口答应,模样嚣张的说道:“告诉你们藩主,这可是我给你们的最后机会,从明天的开始三天之内,他如果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第四天的早上,我可就要向千眼寺发起进攻了!”
西乡从道赶紧欢天喜地的答应,王孚则又补充了一句,道:“还有,别想跑!明天开始的三天内,我是不会向你们发起进攻,但你们的军队敢跑,就别怪我不客气!”
西乡从道再次点头哈腰的应诺,王孚也这才挥了挥手,让自己的亲兵领着西乡从道离开。结果西乡从道前脚刚走,陪同接见的龚橙马上就说道:“王军门,小心倭寇耍诈,这会不会是倭寇的缓兵之计?”
“当然是缓兵之计,想暂时稳住我们,给他们的援军争取时间。”王孚回答得十分直接,微笑说道:“跟着镇南王征战了这么多年,在战场上和乱党长毛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如果连这么粗浅的缓兵之计都看不出来,我也没脸再活在这个世上了。”
“这么说,军门你故意中计,是打算将计就计了?”龚橙问道。
王孚点了点头承认,眉头却有些皱起,说道:“但是如何将计就计我还没拿定主意,按理来说,这肯定是一个围城打援的好机会,可以让我们的军队以逸待劳,不用劳师远征就可以从容击败敌人。但是我们对倭寇的情况太不了解,不知道倭寇的援军会从那条路那个方向来,什么时候抵达,也不知道倭寇会来多少援军,围城打援如果安排不仔细,搞不好就会给倭寇反败为胜的机会。”
“那我们可以直接对千眼寺里的日本人用计啊?”素来懒惰的龚橙难得主动献计,说道:“我记得三国演义里就一条,曹操先是答应袁绍的儿子请降,骗得袁绍儿子不做防备,然后乘机连夜派军队劫营,杀了袁绍儿子一个措手不及。现在我们的情况和曹操所处的情况很象,完全可以照抄这个计划啊?”
“行倒是可行,就是太大计小用了。”王孚摇着头回答了一个三国演义里特有的术语,说道:“我军远来,对敌情了解太少,好不容易碰上一个提前知道敌人用意目的的机会,只是用来对付眼前之敌,实在是太浪费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