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习从躺椅上睁眼时,只觉身上有些累赘之感,再一撑手坐起,盖在身上的灰色大氅也落了下来,不由抓起一角,与此同时,神色发愣的望向坐在一旁的文归宁,两人的目光一瞬间随即对上。
女子全程迟钝的动作尽数被文归宁瞧在眼里,往日束得齐整利落的长发此刻柔软的披散,与白衣形成鲜明的对比,面容无措,睡眼惺忪,看起来傻呆呆的模样…
实在是失礼得很。
可此时,文归宁却全然不觉得这有何不妥,只是认真的看着她此时睡醒的模样,那神态间即有少女的娇憨又带些女子的妩媚,但无论是哪一种样子,都是往日他未曾见过的。
好像…颠覆了他一贯对她的淡淡然旧观,瞬间把曾经那些在她面前惴惴不安的紧张全数丢开,少了些卑微,更多了亲近之感,心绪竟好似也被诱得蠢蠢欲动般,不禁生出些微微的痒意。
这种感觉从未有过,陌生得让他…有些受不住的感觉?
“你醒了”这次是文归宁率先打破了一室扰人的安静。只因这安静,才让他听到自己瞬间加快的心跳,颇感难为情。
“啊?嗯。醒了”沈习愣又愣又问“你几时来的?”
“方才”文归宁答道。
“怎么不叫醒我?”沈习拢了拢一头长发,动作随意潇洒,接着便下地穿鞋。
“不想”文归宁别开眼,面上有些热,不敢再看她的动作。
“不想?这算什么回答?”沈习不由好笑,抱着大氅走近了文归宁,绕到身后展开,给他披上,礼尚往来。复又走到屋中镜台前打算把这一头碍事的发给捋顺一下。
明知只不过是还衣之举并无意味,但文归宁刚平缓不久的心跳,仍又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柔举动给弄得乱了一拍,可是罪魁祸首现在却自顾梳理去了,完全无暇顾及于他……
“嘶…嗷呜!”突然,沈习一声哀嚎低低传来。
“怎么了?习习”文归宁赶忙奔上前查看。只见那长柄桃木梳上已然缠了不下好几根的头发。
“好烦!”沈习吼了一声。一手抓着一小把长发,一手执着木梳,面目狰狞道“最讨厌梳头了!”
文归宁第一次看见沈习这么不耐烦的神情,却是因为自己的头发,不禁有些想笑,轻轻的取下她手中的木梳道“我来吧”
随后,便驾轻就熟的一下一下梳理起来,动作及其温柔,遇上个别不配合的纠结者,也是仔细的挑开,捋顺,反复耐心的由上至下打理着,细致得欲将此生的似水柔情尽数倾注一般…
沈习从铜镜中打量着身后的少年,面容有些模糊不清,只是手上那动作之轻,尽管她是个近视眼,毛发也及其纠结,可也能从脖子上这颗头真切感觉出来,竟没有扯痛过她一次,大至整颗头小至头发丝儿,缕缕皆在他手上化成了绕指柔。
沈习又认真的瞧了瞧文归宁那头跟自己一般长的青丝,意欲做个比较。还是算了吧,人家那头上长的那就真叫青丝了,反观她自己的,低头瞥一眼垂落胸前的头发…唔,顶多就叫头发了。要再优美一点带形容的话,就…黑发。这样子。
究竟有什么秘诀呢?比如可以长久的,不用很费事儿的,保持柔顺?像这些要求估计很难达到,还是别去想。方便打理就已经很感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