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娟一下班就早早地出了疏浚队。
今天一天她都心神不宁的。这一次和大宏的别扭来得莫名其妙,她愧疚,很想和他重归于好。但是,和以往不同,他根本就不愿意搭理她,这让她惶惶不安。
女人是很敏感的。这几天来发生的事让她想起了她和彭向阳那次的尴尬事。彭向阳侵犯了她,向她倾述了对她的爱。她恼怒地斥责了他,以为事情就过去了。现在,她回过味来了,她是着了彭向阳的道啊!什么捏面人会危害他的前途,完全是在挑拨她和大宏的关系啊!
她想起了杨氏曾经对她的警告:大利是个心机很重的人,又在洋学堂念了这么多年的书,将来还会是大法官。你一个大字不识的乡下姑娘,乡里乡气的,做他的佣人还凑合。
她很痛心,也很庆幸,幸亏自己坚守才没有滑向深渊。不然被他玷污了身体,她都没脸见她的大宏。
她没有理由怪她的大宏,却无来头地为他担忧,担心伤了他的心。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要主动去修复与他的关系,谁让她有错在先呢?她相信,只要她对他温顺一些、体贴一些,让他始终处在一个属于他们的温柔乡里。那么,像以往一样,他的大宏很快就会继续围着她转,忘掉一切烦恼。
她去菜市场买了菜,回家后一阵忙乎。等彭世宏带着琦琦回家的时候,她已经摆好了碗筷,将饭菜端上了桌子,热腾腾的,香气四溢。
但是,彭世宏看也没有看,道:“我是送琦琦回来的,还要回厂里去,事情很多。你们吃吧,别等我了。”
说完,转身就走了。
吕娟很失望,她的努力白费了。他没有看她做的菜。但是一定嗅到了菜香,却还是走了。她心里明白,彭世宏的心还别扭着,还没有松懈下来。但是她不灰心,这儿是他的家,他早晚得回家。她每天都有机会。
她的感觉一点都没有错,后来几天都像今天一样,彭世宏每晚都回家了。但是,那晚是真的很晚,都是半夜以后回家的。然后又早早地起床,忙着做饭、唤起琦琦等,最后和琦琦一起出门。
他每天都是如此。
她每晚都在被窝里等着他,他躺下后,她都会主动搂住他。但是,每次他都是沉沉地睡去,全然没有了以往火热的回应。
她感到了煎熬。
今天他又是半夜回来的,在她身边躺下,她依旧搂住他,把腿搁在他身上。然后探过头去看他的脸,似乎闻到了一股酒味。
他却向外翻了身,她还是楼住他。他将身子朝床边挪了一下,似乎要躲开他,嘴里嘟囔道:“困,睡觉。”
她的心顿时凉了半截。难道他都不想碰她了吗?她感觉到了悲哀和屈辱,心里很痛却又陡然冒起一股怒火。她一直在阿谀曲承他,他表现的彬彬有礼却退避三舍,她还是他老婆吗?
她生气了。算了,随他去吧,回不回头悉听尊便。
她腾地一下背转身,气哼哼地想睡,却怎么也睡不着。
明天就是礼拜天了,又是元旦,彭向阳给她电话说,他明天来三耕里。他已经和彭世宏说好了。
可是,看彭世宏的样子,事情并没有过去。彭向阳不是自讨没趣、激化矛盾吗?
彭世宏也没有睡着。
吕娟楼住了他,这让他心里暖暖的。自从有了琦琦以后,像这样小鸟依人的动作她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愧疚之下,她已经放下了矜持主动向他示好了。在那刹那间他很冲动,很想翻过身去与她冰释前嫌。可是,他清楚现在是他和彭向阳比谁先眨眼的时候,彭向阳正盯着他,他不能动。他忍住了内心的澎湃,冷冷地装睡了。
他知道,这一定会伤吕娟的心。但是,他别无办法。
下午门卫有一个他的电话,喇叭里一叫他,他就猜到了是彭向阳打来的。
磨蹭了一会他才到门卫,拿起电话装腔作势地道:“喂,哪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