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世宏有些惶恐不安。他匆匆地洗脸刷牙,关上门,也上了楼。
吕娟在琦琦边上躺下。见彭世宏上楼,她愤恨地侧身转过脸去。
彭世宏尴尬,讪讪地脱衣上床,在她旁边躺下。
他知道吕娟心里很难受,他很感歉意。但是,也仅仅是歉意,他是因为破案的需要而采取立场,心里无愧。所以,他很快就睡着了。
半夜,他被抽泣声惊醒了。睁眼看,灯开着,吕娟的目光正聚在他脸上,泪水正一滴滴地往下滚落。见他睁开眼睛,却把头扭开了。
他慌了,起身拥抱住她。眼睛无意中看见被子上面有一个开了一半的火柴盒,周围散乱地丢着许多剥去了头的火柴梗。看她的双手,一个手拿着瓶子,一个手捏着一根火柴。他明白了,如彭向阳所说,她正将火柴梗上的头剥下来装在瓶中。但是,看她悲哀的神情,他知道她可不是在威胁他。
彭世宏非常气愤,对彭向阳挑唆吕娟胁迫他的伎俩很鄙视。但是,他很害怕,看起来吕娟真的对他绝望了,哀莫过于心死,吕娟别真的一根筋地走到黑啊!他了解吕娟的性格,她是做得出来的。
“看来大利对你的确非常了解呀,连你会死的方式都讲得一点也不差。我告诉你,刚才楼下听了你的一番话以后,我就决定忘记大利会捏面人的事了。只是,想起你和大利合计着对付我,我浑身不舒服才没有松口。”他知道,是结束争执的时候了,故作轻松地笑道。然后沉下了脸:“娟,我们是夫妻唉,哪有老婆帮着别人算计自己老公的?现在更好,竟然为了大利的所谓担忧要去死!可是你死了,他的担忧依然在,有用吗?不就是报大利的救命之恩吗?我去死,死了他就放心了。来,把火硝给我,我吃。”
他说着,就从她手上去拿火硝瓶。她顿时涨红了脸,眼睛瞪着他,手臂朝身外撇去,把瓶子紧紧攥在手里,不让他拿到。
他很悲哀,怒道:“想想自己的老婆竟然愿意为其他男人去死,传出去的话,别人还以为我被戴了绿帽子了呐!我活着还有什么劲呐!来,给我。我成全你们。”他把他的手伸到吕娟跟前,一副慷慨赴死的气势。
吕娟又气又急又惊恐,紧攥着瓶子不松手。见他有强夺的意思,慌忙地避开他身子,把瓶子朝地板上狠狠扔去,发出砰的破碎声。声音很大,把他们俩都惊到了。
他们已经习惯了压着嗓子说话,即便其争执也不敢大声。声响震惊了他们,他们都沉默了。
她的心也碎了,过了一会她抽泣地抱住了他,泪水哗哗地流下来:“大宏,是我不对。大宏,你是我的唯一!说什么戴绿帽子,说什么成全我们,我若有这样的想法,出门就被汽车撞死!”
他愤怒地推开她,起身下床,撕了一张日历纸后蹲下身体捡地板上的碎玻璃。瓶子摔的很细碎,他一颗一颗地用手指捏起,放到纸头上面……
他默默地捡了一会,嘴里嘀咕道:“一直以来我很在乎你,你也信任我。从小到大我们一直是这样。现在,怎么忽然就对我没有了信任了?”
“不是的,”吕娟立即争辩道:“我没有对你不信任。我……我不过是报恩心切,犯了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