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常良渚紧张的搓着手,他害怕裴怀珹跟宋映白不会赴约。
不过幸好没等多久就听到下人来报,说裴镇抚和宋百户到了。
“快请他们进来。”
其实他有点怪自己粗心这裴怀珹和宋映白总是结伴而行如果不是断袖那只能是兄弟了,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很快裴怀珹和宋映白走了进来常良渚挂上温和的笑容“二位请坐。”
“坐就不必了。”裴怀珹冷着脸“你想清楚了吗?”
常良渚请裴怀珹赴约本意就是激怒他,便也不浪费时间,抓紧时间切入正题“我乃百官之首,而你,只不过是个四品镇抚而已敢如此跟我说话是因为什么?还不是觉得我亏欠你们的。”
宋映白眉毛一皱,“看来你已经知道我们是谁了。”
“当年那都是误会……”常良渚摆出无辜的模样“你们那时候还小能记得什么啊所以能不能听我解释一下。”
“你给我住嘴!”裴怀珹恨不得撕碎对方,“我之前的确示意了,记不得你,所以才没把你认出来,但是前几天,我想起来了,从我想起来那刻起,你这条命就注定留不下!”裴怀珹步步逼近,“你就好好接招罢!”
常良渚被吓得躲到了角落里,“你别过来啊。”
宋映白也劝道:“哥,你别冲动。”走上前将裴怀珹拉开,“既然他已经知道咱们是谁了,今日就到这里吧。”
裴怀珹深吸一口气,似乎觉得还不是时候,看向弟弟,“那咱们走吧。”
没想到这时候躲在角落里的常良渚却突然高声喊道:“裴怀珹,你、你要做什么?救、救命啊”
夜深人静,这一嗓子划破夜空,传出去很远。
宋映白凶道:“你瞎喊什么?!”
“救命啊,不要杀我,救命啊”常良渚如杀猪般的大叫起来,声音是惊恐的,表情却带着得意的笑。
裴怀珹猛地一惊,“不好!弟弟,咱们快走!”
宋映白一听,赶紧去拉门,却在这一瞬间门窗突然关闭,他慌忙去拽,但明显外面被人拽住,力气还不小,“哥,这怎么回事?”
裴怀珹指着常良渚冷笑道:“难道你想来一招鸿门宴?你以为你的手下能打得过我们吗?”
宋映白便也不再急着拽门窗找出口,反而摸着佩刀,冷笑道:“那就来试试吧。”
就在两兄弟准备迎战的时候,裴怀珹鼻子动了动,惊道:“不好!是迷香!”
宋映白因为惊诧瞪大了眼睛,“迷香?”他再次扑到门口,但这一次,他感到力量从身体中流走,整个人酸软无力,而眼前的事物变得越来越模糊。
他回头,看到常良渚在用力掐自己的脖子,哥哥还能站立,但也摇摇晃晃的,“哥……这……”
宋映白说了几个字之后,舌头都麻了,很快便栽倒在地。
恍惚间,看到哥哥也倒在了地上,紧接着,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到人中一痛,睁开了眼睛,看到哥哥站在他跟前,屋子里满是人,而常良渚躺在了不远处的地上,脖子上一圈紫红色的掐痕,瞪圆了眼睛,舌头半吐,看样子已经屏蔽的关键字。
“裴怀珹,你还我丈夫!”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哭着朝裴怀珹扑来,又撕又打。
裴怀珹显然还泛着晕,被这个女人一扑,竟然向后退了一步,差点撞翻桌子,“我……我没有……”
“住手!”宋映白想扶着墙站起来,但却脚下一软,又半跪在地。
而这时,一把刀架到了他脖子上,“你们杀了首辅,还想动?”
“什么?”宋映白一脸的震惊,“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有人用迷香,一定有人趁我们懵了,进来杀了首辅!”
首辅的屏蔽的关键字涕泪横流的指着裴怀珹道:“在撞开门之前,这屋里只有你们,在这里的每个一个人都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你们还想狡辩吗?”
裴怀珹面色阴沉,似乎知道自己被人摆了一道,一低头,就要往外冲,可是药力还没退,才冲了一步,腿就一软,正好被周围的人摁住了。
宋映白见哥哥被擒,一怒之下打过来,“这是个陷阱,你们的身手根本就不是家丁,怕是东厂的人,你们早有埋伏,你们设套陷害我们!”
裴怀珹尚且体力不济,何况是他,被对方握住拳头,反手一折,也按在了地上。
这时不知谁在他头顶说了一句,“你们完了。”
一直以来都是宋映白关押别人,这一次换成他被关在大牢里,滋味的确不好受。
阴暗潮湿,还有不知出没的老鼠不时从你跟前溜达过去,全不怕人,找准时机还会咬人一口。
自打首辅死后,已经过了三天了,他一直在关在诏狱的大牢里,与外界隔绝。
幸好是锦衣卫的牢房,他的吃喝受到了照顾,饮食还算干净。
他这三天,不知是不是迷药的后遗症还在,浑浑噩噩,一不留神就会睡过去。
他看着一线天的窗户,知道是白天,瞅着瞅着,困意袭来,再次打起了瞌睡。
突然,就听到外面有熙攘声,有人道:“黎大人跟曹督公来了。”
宋映白连姿势都没变一下,在墙角抱着膝盖坐着,看着牢门缓缓打开,露出一脸无奈的黎臻和略显得意的曹祥。
黎臻见这屋内环境糟糕,忙道:“宋映白,快起来吧,你可以走了。”
“那裴镇抚呢?”宋映白道:“他怎么样了?事情是不是都查清了,我们两个都没事了吧。”
“裴怀珹啊?”曹祥笑道:“他承认了。”
“承认什么了?”宋映白跳起来,厉声质问道。
“承认是他杀了首辅啊。”曹祥道:“当时屋里就你们两个人,他不承认,难道你承认?”
宋映白眼眶一红,“这是诬陷,我们刚要走,便有人用了迷药!”
曹祥一挑眉,“我说宋映白,你红口白牙一张嘴就是诬陷,无凭无据的。但是另一边,人家首辅全家上下都看着你们跟常大人进了屋,就没人出来过,常大人喊了救命,再冲进去,他人就屏蔽的关键字,而现场只有你们。仵作已经验过真身,就是常首辅。那你说,人如果不是裴怀珹杀的,那么就是你杀的了?”
“他是为了保护我……才担下罪名的……”宋映白嘴唇颤抖,愤恨直至,疯了般的要冲上去打曹祥,“你们算准了这点!”
黎臻拦住宋映白,将他抱到一旁,“别冲动!否则裴怀珹保下你就没意义了,他就是不想你吃苦头才揽下一切的!”
曹祥慨叹,“真是奇了怪了,裴怀珹那种性格,天不怕地不怕,想让他认罪几乎是不可能的。我还头疼来着,但说来也奇怪,只对他说,如果他不承认,那么就对宋映白你用刑,他想了一夜后,求和了,承认了。”
“阉狗!你卑鄙!”宋映白恨不得杀了曹祥。
黎臻见状,忙将宋映白往外抱,口中道:“好了,你被释放了!快走罢!”
曹祥挑眉微笑,忽然觉得有点失望,原来对手不过是这种程度,一直以来他都太小心了,其实一过招,对方完全不够看。
而这时,就听宋映白喊道:“假的,首辅没死!他吃了假死药,一切都是你们策划的!”
黎臻捂住宋映白的嘴,“没凭没据的,你现在少说两句吧!”
曹祥就料到宋映白会想到这点,被拆穿也不慌,“你说什么呢,仵作已经验过了,常首辅确实屏蔽的关键字,皇上已经知道了,难道你想说东厂欺君吗?!”
黎臻苦着脸对宋映白道:“因为裴怀珹是咱们锦衣卫的人,现在皇上对咱们已经不信任了,交给东厂的人负责了。”
“交给谁也是假的!”宋映白嚷道:“我知道曼陀罗花粉可以做到这点!”
曹祥撇撇嘴,对黎臻道:“黎大人,你看看宋映白说的什么疯话?还曼陀罗花粉,假死药?我看他是受刺激脑子都不转了,快把他带走吧。”
“走吧,走吧!”黎臻强行将宋映白往外拖,“你这样意气用事,于事无补!”
宋映白闻言,将黎臻一推,怒气冲冲的径直走了。
曹祥望着两人的背影,哼笑了几声,“蠢货。”
姜档头走过来,在一旁道:“他们肯定不甘心就这么败了。”
“我知道,去找皇上求情。还会说出首辅是吃了假死药这个猜测。”曹祥笑道:“不说还好,如果说了,那真是自找死路啊。”
姜档头略作思考,便明白了督公的意思,亦忍不住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有黎臻穿针引线,牵线搭桥,皇上决定还是召见宋映白一次,毕竟他是裴怀珹的弟弟,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需要他做解释。
朱晟泽阴沉着脸,等宋映白一进来,便盯着他不放,“我听东厂的人说,裴怀珹认罪了。”
黎臻见了,马上道:“皇上,此事有蹊跷。”
“他都认罪了,还能有什么蹊跷?”朱晟泽一恨裴怀珹擅做主张,胆大妄为,二恨为什么认罪的不是宋映白。
宋映白立即跪下,含泪恳求道:“皇上,只有您能救我哥了,他是被冤枉的,我们那天应邀赴了首辅的约,结果进去没多久就被迷药迷晕,接着,我们醒了,首辅就屏蔽的关键字,真的跟我们没关系。”
朱晟泽冷声道:“难道朕没怀疑过吗?可首辅是被人活活掐死的,这难道还是他自戕吗?而且尸体验过了,就是常良渚的无误!朕之前便知道裴怀珹一直找首辅的麻烦,朕睁只眼闭只眼,没有敲打他,没想到他竟然敢犯下这样的罪行!”
宋映白忙道:“陛下,我们之所以找常良渚的麻烦,是因为他是我们不共戴天的仇人,我们的父母便是死于他之手……”
“什么?”朱晟泽震惊之余,几乎站了起来,但随即,又缓缓坐下,“说!”
宋映白便将事情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我当时小,很多事情记不得了,但是我哥记得非常清楚,绝对不会错的,那个人就是常良渚,他杀害我们的父母,这个仇不得不报!皇上,看着仇人就在眼前,你叫我们如何能坐视不理?
但他是首辅,位高权重,我们又动不了他,只能动他的侄子和亲戚,但是我们真的没想过要杀常良渚,就算要杀,也不会在他家动手。”
黎臻赶紧道:“是啊,皇上,裴怀珹就算真的想屏蔽的关键字,也不会傻到在常良渚家里动手。”
朱晟泽眸子一沉,原来裴怀珹身负如此血海深仇……
但很快,他想明白了另一件事,那就是裴怀珹要报仇,而首辅位高权重,他要动他,便要依靠他这个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