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玉醒来之时,已不知是几时天景。身旁唯有眉馨服侍着,许着实是累了,斜靠在榻边趴在床沿上正打着盹。
梓玉见罢心疼,便将盖在自己身上的锦被披在她的身上,本想将她抱到床上歇息,却顾忌这眉馨素来不喜自己对人太过亲近,又怕将她吵醒,便作罢了。
昏倒之前的场景,尚历历在目,梓玉却又有些怀疑,那样的惨绝人寰,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不禁想再去看一眼,已解心中所惑,便小心下了床来,此刻才发现自己所在的这间屋子,竟是他从不曾见过的华丽。
金龙绕梁,凤凰于飞,漫天飞舞的纱幔随着清风飞舞。
梓玉忽然看见墙壁之上似是画了什么,他好奇走过去,只见远远看来还是一副壮丽风景图的壁画,走近了却才发现竟描绘的是一场战争。
成千盈百手执长矛之人,怒目前方,脚下尸体已堆积成山,他们踩着尸体向前过去,顺着他们的视线,只见画的最末端,站着一个身着玄色长袍,双眼殷红,口生獠牙的男子,只一人在敌千军万马。
这景象,像极了自己看见的惨景,他不禁后退了几步,倒在地上。
“驸马,驸马去哪里了!”眉馨忽然喊道。她不过是恍然惊醒,醒来却不见梓玉,因此着急。
梓玉再不顾这幅骇人的画,走到眉馨身侧道:“眉馨,你醒了?你倚在这里定不曾歇息妥当,不如再去床上歇息一会儿,此刻反正无事。”
那眉馨急忙站起身来,锦被随之落下,她又慌慌张张的将它拾起,抱在怀里。
“眉馨大意了,竟在服侍陛下之时睡着了,着实该死,着实该死!”她说罢竟然跪下,不肯起来。
梓玉见之茫然,愣了些时,方才道:“眉馨,你喊我什么?”
眉馨道:“自然是喊陛下,才刚因不曾清醒,因此口误了,也请陛下一并罚了我!”
梓玉要将她扶起,可眉馨断不肯起身,她摇了摇头道:“若是被重歌大人知道我犯了这大不敬之过,定要剥我的皮了!”
梓玉虽不知在自己沉睡之时到底发生了何事,可是见眉馨竟也这般胆怯,便知道那重歌并不是所见那般善良,不知怎生将她恐吓,才将她一身的不屈尽给磨没了。
这眉馨愈是认错,梓玉便愈是心疼,见她实不肯起来,便蹲下身与眉馨好声道:“此刻无人,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并没有人会知道,何须这般?”
眉馨道:“并非陛下所想的这样,皇宫之内,到处都是翡翠鸟,这翡翠鸟是报信之鸟,会将任何事情都汇报与重歌大人,便就是你我刚刚所言,定已俱被大人所知了。”
梓玉听罢不觉大惊,只好安慰道:“若是那重歌问及什么,我自会替你担了,你莫害怕,快些起来,我还有话想问你。”
眉馨听罢这才起了身来,用袖子抹了抹眼泪,走近梓玉身边小声道:“驸马,有什么话不急此刻问,以防隔墙有耳,待到傍晚之时,翡翠鸟俱散,我们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