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那把壶是我做的!”他失控地冲着莲儿大喊,“是我给你的,是我们比赛的约定!”
莲儿斜了他一眼,视线转向皇上,平静道:“陛下,您觉得奴婢跟他有什么可比之处吗?”
自然是没有。皇上失望地看了何瑞康一眼,没再开口,眼中已透出不耐烦的情绪。
“对了,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何瑞康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不顾一切地大叫道,“皇上,它的原料是一种罕见的老紫泥,跟一般的老紫泥不同,只有小人家中的存货才能与它完全吻合!”
“笑话,”莲儿视线淡淡地扫过他脸上,“你这话的意思,莫非你认为珍贵的老紫泥只有何家才配拥有不成?皇上的司宝库中,就不配拥有这个泥料了?真不知你这是在质疑钧定侯呢,还是在质疑皇上的欣赏水平?”
又是一棒敲在何瑞康头上。是啊,当今皇上是个壶痴,司宝库里什么泥料没有?别说要证明这把壶是他做的了,就连想证明这把壶不是莲儿做的,他都找不出半点证据。他家有的工具,莲儿全有他没有的工具,莲儿也有。他与莲儿之间所有的制壶约定都是私密进行的,连他爹都未曾告诉。
何瑞康万念俱灰,两腿一软,瘫倒在地。
杨祖明亲眼目睹这一切,陷入了沉思。从何瑞康的表现来看,他不认为是装的。如果这一切都是何员外有意策划的,那至少应该经过从长计议,不至于连一条有力的证据都拿不出,就这样冒冒失失闯进了皇上的书房。就冲着这一点,杨祖明就相信这把壶真的是何瑞康所制。
杨祖明悄悄打量了一眼莲儿。她清秀的脸庞平静依旧,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未曾透露任何讯息。他无法从她身上获得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他不禁恨得牙痒痒,就是这个女人害了王厚德一家,又害了赵家一家,马上他要奔赴战场,竟还要手刃自己的老婆一家。这难道不全是莲儿害的吗?
何瑞康已瘫倒不起,皇上余怒未消,莲儿更是心怀鬼胎,几人中,最能置身事外思考问题的,只有杨祖明一人了。
杨祖明暗自思付:这把壶既然真的是何瑞康所制,何家制壶室里,就不可能完全找不出一个决定性的证据。既如此……
“皇上,”沉默许久的杨祖明突然发声了,“微臣认为,倒是可以去一趟何家进行搜查,既然何季勋之子如此肯定地声称钧定侯乃自己所制,家中想必还能找出其他决定性的证据,只不过他情绪过于紧张,一时未能想起,只要跟随他回一趟家,在制壶室里说不定就……”
“不!皇上,其实……”莲儿却打断了杨祖明,突然往地上扑通一跪,大声道:“其实何瑞康……一直恨不得杀了奴婢!他刚刚还威胁过奴婢!”
皇上一惊,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不由坐直了身子,“从何说起?”
杨祖明眉头微微一皱,知道莲儿成功地转移了话题,只好把要说的话咽进了肚里,听莲儿说下去。
“他一直希望能纳奴婢为妾,三番五次来司宝库纠缠奴婢,这一点,崔尚功和淑妃娘娘都可以作证!”莲儿说话底气十足。
何瑞康惊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大吼:“才不是这样!”
莲儿怯怯地回过头看了他一眼,那无助的小模样着实令人心疼,可何瑞康分明看见在她眼里,泛着一股冷冽的波纹,那是其他人都无法察觉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