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陆霜霜皱眉道。
秦欢勾起一抹苦笑,“够了,够了。”
陆霜霜见她如此说,便知晓她心中多少是有些怅然的,而且,带着愤慨。
既然知茉那个贱婢已经没了,这也算是给春月报仇了。
春月看着她,“四小姐,您莫要替奴婢伤心,能够陪您到这里,奴婢已经很高兴了。”
秦欢缓缓地坐在床榻旁,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春月,你可有什么想要做的?”
“奴婢最大的愿望便是瞧着您能回去。”春月直言道。
“回去?”秦欢一怔,“回哪儿去?”
“回您想回的地方。”春月轻轻地握着她的手,“四小姐,若是真的到了无路可退的地步,您可要记得,陆大公子啊。”
“这是何意?”秦欢不解。
连带着陆霜霜也疑惑地看着她。
春月敛眸,到底没有多言。
秦欢盯着她,知晓她若是不说,即便自个硬逼着,她也不会吐露半个字。
秦欢无奈地摇头,“我知晓了,你终究却还是觉得我能依靠与他?”
春月轻轻点头,“四小姐,自从您与陆大公子成亲之后,奴婢一直伺候着您,都看在眼里。”
陆霜霜沉默了良久,她到底没有想到,自个的大哥真的会对秦欢动了真情,只可惜,秦欢的心中终究没有他。
秦欢出了屋子,抬眸看着她时,“你是不是也觉得他对我是真心的?”
“嗯。”陆霜霜点头,“大哥素日可不曾这般过。”
“可到底晚了。”秦欢嗤笑道。
陆霜霜明白,她这语气中的无奈,故而便也不多言了。
这厢。
南宫青墨双眸闪过诧异,“你是说知茉死了?”
“正是。”秦贽点头,随即皱眉道,“她出去了一趟,却在半道上遇袭,没有挺住。”
“怎会如此?”南宫青墨颓然地坐下,到底不敢相信。
眼下,难道只剩下知棋了吗?
这个丫头脾气倔,怕是也不愿意苟活了。
秦贽接着说道,“想来知棋已经知晓了,你去劝劝她吧。”
“我?”南宫青墨唉声叹气道,“我若是能劝得住还好,毕竟,她二人活着,乃是妹妹当初给她二人了希望,可如今,知茉便这样……”
“我听说,四妹妹跟前的丫头春月怕是也没多少日子了。”秦贽继续道。
“哎。”南宫青墨无奈地叹气,“难不成,当真让我去看?”
“去吧。”秦贽看着她道。
南宫青墨神色凝重,过了好一会才说道,“我知道了。”
秦贽知晓她心中多少也是不愿意相信的,可如今这个情形,不得不如此。
南宫青墨等秦贽离开之后,她深吸了口气,却也先去找了秦洛,与秦洛一同过去了。
知棋焦急地等着知茉,不曾想,得到的却是这等噩耗。
她整个人已经呆愣在原地许久了。
知茉这个死丫头,便这样走了?
不,她才不相信呢。
可眼下,她到底也不能离开。
知棋沉默了良久,抬眸看向南宫青墨时,也只是缓缓地起身,“奴婢见过少夫人,五小姐。”
“知棋。”秦洛红着眼眶,轻声道,“我知晓你心里头难受,可人死不能复生……”
南宫青墨想要再说什么,可瞧见知棋那面无表情的脸,还有那眼神中透着的浓浓地恨意,她脸上多了几分地犹豫。
她知晓,自个的相劝怕是无用了。
秦洛也看得出她的神色,便看向南宫青墨。
二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而后便转身离去了。
知棋颓然地坐下,过了许久之后,便往外头走。
只是刚踏出眼前的垂花门,却又犹豫地向后退了几步。
不,事到如今绝不对不能鲁莽行事。
她双手隐藏与袖中,紧握成拳,而后便仰头,到底还是忍不住地落泪了。
知茉,你这个死丫头,若是回来,看我不将你打死。
她暗暗地骂着,却也不敢让旁人发现任何的端倪来。
家主继任大典正好是八日之后。
而春月盘算着日子,正是能亲眼看着秦欢成为秦家的新一任家主。
不过,秦欢如今的心思到底有些不同了。
深夜的时候。
外头的风很大,卷起阵阵的狂风,吹的树叶飒飒作响,尤其是击打着纱窗的时候,不知为何,她总是觉得有一双眼睛透过那纱窗在死死地盯着她。
秦欢又再次地被噩梦惊醒了,她腾地半坐起来,掀开帷幔,透过昏暗的烛光看过去,敛眸沉思。
难道,这次并非是喜事儿,而是磨难?
可为何,明明已经死了的人,为何却偏偏阴魂不散呢?
秦欢困意全无,只是缓缓地下了床榻,一步步地行至窗前,将窗推开,仰头任由着风吹乱了她的青丝。
“四小姐?”春月不放心她,故而过来瞧瞧。
当瞧见她穿着如此单薄,在窗前吹冷风,她连忙上前,合起窗户,扭头看她,“四小姐,您当心身子啊。”
“你回去歇息去。”秦欢一愣,听到春月的声音,转眸看着她道。
春月低声道,“四小姐,奴婢先伺候您歇息吧。”
“终究是噩梦连连,睡不着。”秦欢扭头看着春月,笑了笑,“你不必担心,待我得了家主之位后,便不会有事儿了。”
春月担忧道,“四小姐,奴婢……”
“嗯?”秦欢挑眉,看着她。
春月敛眸,便也不多言,而是扶着她行至床榻旁,待她坐下,笑着说道,“待会便要天亮了,您还是再歇会吧。”
“嗯。”秦欢点头,而后便躺下了。
春月低头,直等到她歇下之后,这才离去。
外头,一道黑影闪过,春月一愣,连忙纵身一跃,便要追过去。
奈何如今她中毒太深,只追了一半,便大口喘气,直接从半空中跌在了地上。
她捂着胸口,猛地吐了口血。
“四小姐,当心!”春月拼尽力气喊道。
秦欢猛地惊醒,连忙下了床榻,掀开帷幔,便瞧见春月不在屋内,她适才难道是梦魇了不成?
“春月?”秦欢赤足朝着外头跑去。
外头守夜的丫头见她便这样出来了,连外衣都没有披,当即便开口道,“四小姐,您怎得就这样出来了?”
“春月呢?”秦欢看向那丫头道。
“春月姐姐一直在里头啊。”丫头狐疑道。
“来人!”秦欢扬声道。
躲在暗处的一个黑影突然落下。
“主子。”
“春月呢?”秦欢沉声道。
“回主子,她适才追着一个人出去了,还没有回来。”那黑影道。
“你怎得让她独自去追?”秦欢的脸色越发地阴沉。
“春月之前便叮嘱过属下,让属下等不论处于何时,都要保护好主子的安危。”那黑影垂眸道。
“混账!”秦欢低吼道。
“属下这便派人去找。”黑影说罢,便闪身退下了。
秦欢向后退了一步,却直接跌坐在门槛上,整个人向后倒去。
“四小姐,奴婢还是先扶您回去吧。”跟前的丫头春晴小声道。
“滚开!”秦欢厉声道。
春晴低着头,不敢出声,连忙入了里间,拿了鞋子与披风出来。
她半跪着给秦欢穿戴妥当了,便拿了手炉递给她。
秦欢紧紧地握着,不知为何,浑身还是不住地颤抖着。
她抬眸看着远处,深吸了口气,只是静静地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