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重闱,一种由内而外散发的死寂让人透不过气来,徘徊不去的乌鸦发出嘈杂之音,和着秋风,让人悲凄不已。
乾坤殿内,太医院所有御医悉数到场,齐刷刷跪了一地。立于前的女子面无表情,身着一袭银白色的曳地长裙,外罩青碧色的蚕丝罗衫,乌黑的秀发用白玉雕琢而成的簪子随意地斜绾着,不成样式。苍白的容颜,些许未干的泪痕让人心疼不已,只是那神色却已恢复了平静,此刻,容不得她怯懦。
“娘娘节哀,保重凤体,皇嗣唯要。”太医院主事常青劝道。眼前的女子所面临的艰难绝非寻常人所能应对,他不愿让她承受,却又无可奈何,的确,在她选秀入宫,承宠优渥的那天起,他早已不能再有什么念想了。
她晃神了一瞬,缓缓地抚上肚子,坐到铺满黄锦玉片的龙塌之上,拉起他的手,轻放在腹,只是那毫无生气的手停留片刻后便颓然垂下。她笑了,清丽的笑里多了坚定。她回过头去,面向一屋的朝臣,神情冷得让人畏惧。
“主事常青留殿,其余所有人移居琼华殿,不允离宫回府。”话声即落,禁军已全数进殿,群臣不敢稍加言辞,他们心中明镜一般,颈上的脑袋是否能保住全凭她一句话。宫闱政变,他们实在不必插手,置身事外,静待尘埃落定,该做什么官还是什么官,想清楚了倒也不再忧虑,且都随禁军出了门。
“陈总管,传禁军统领施谦觐见,不得贻误片刻。”她朝着内侍总管沉声命令道。
陈林领命行礼,事毕,后退着快速离去。
乾坤殿内,只剩下常青与她,他明了,所用人都已支走,唯独留下自己,自己可以帮她,但怎么帮?
“娘娘但且吩咐,臣自当竭尽全力,万死不敢有负所托。”常青双膝触地,有着君臣之礼,她悠悠地看着:“你我说话,何必如此,你且起来。”
“凝霜有一事相问,还望常青哥哥以实相告。倘若现下生产,母子两全,你有几成把握?”她将双手置于腹前,等着答复。
“凝,娘娘,这怎可使得,此番有孕已是不得已而为之,加之现下皇子不足七月,若此时催生,定是万分凶险。”他急劝,眼里的慌张与焦虑不着掩饰。
“我只问你有几分把握?”她依旧坚持。
“娘娘”
“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