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洹看宁绾看得太过认真,手上稍不留神就碰到了伤痕,唇齿间自然的溢出一声疼痛的呻吟。
以为宁绾会看他一眼,可宁绾依旧是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可谓是,照常冷漠。
更别说,嘘寒问暖,为他上药云云。
李洹习惯了宁绾的疏离,倒也没有多想。
只是,用早膳时,宁绾不同席,乘马车去皇宫时,宁绾不说话,这便有些诡异了。
两人并肩坐在马车里,一人眉头紧锁,一人目不斜视。
李洹故作轻松道,“母妃的性子虽不好,却也不是不好相处的,你不要担心。”
宁绾闻言,有些奇怪的看向李洹。
与其说奇怪,不如说了然。
“我……说得不对?”李洹问。
宁绾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递过去,说道,
“王爷说的,都对,王爷做的,也都对。只是,虽说王爷不是在乎皮囊之人,可有一副好皮囊,总好过没有。千金之躯,不好留了疤痕。”
李洹虽聪明,但对上宁绾这样的玲珑女儿心,一时也是看不清的。
知道宁绾的态度变了,知道宁绾的话里有话,他却觉得不明白。
他什么都没有做,何谈做错?
他却不知,恰恰是因为他什么都没做,才是错了。
去到贤妃娘娘的关雎宫时,皇帝也在,皇帝对宁绾的态度,倒也算和善,贤妃娘娘对宁绾的态度,也算是和善。
但宁绾晓得,皇帝对她的和善,是因为李洹,贤妃娘娘对她的和善,却是因为皇帝在。
皇帝一走,态度便不一样了。
宁绾看着椅子上端坐着的貌美妇人,看着皇帝离开后,那绝美面庞上忽然裂开的一道口子,垂了垂眸子。
“宁家的女儿,一个个都是厉害的角色!”贤妃娘娘厚重的护甲拍在桌上,震得宁绾心中发疼。
嫁给李延时,贤妃娘娘对她是欢喜的,尽管相处不过半天,只说了短短几句话,但那时的贤妃娘娘一说一个笑,处处透着对她的中意,可不是如今这样不待见她。
“母妃!”李洹皱眉喊了一声。
“你给本宫住口!”贤妃娘娘的食指指向李洹,威胁道,“你多说一句,本宫对她的厌恶便会多一分!你顶撞本宫一句,她今后的日子便会艰难十分!”
贤妃娘娘起身,曼妙的身姿踱步到宁绾面前。
冷笑道,“从前只知道宁婕是个厉害的主儿,确实也是厉害。人都死了,还能让本宫的儿子为他守着,告诉天下人,终身不再娶!本宫以为那就是厉害的了,却不知,这里还有更厉害的!小小年纪,让宫中的各位主子争相保媒,让各位皇子皇孙你争我抢!大喜的日子玩欲擒故纵的把戏,还学着当野猫儿,让自己的夫君成为别人的笑料!宁绾,本宫见到你,才知道这些年是白活了!”
“母妃,您胡说什么!”李洹这算明白了宁绾话中的意思了。
感情,宁绾以为,他被猫儿挠了,不上药不包扎,是为了给他母妃看的?
感情,他的母妃以为,他脸上的伤,是因为宁绾欲擒故纵,不愿意和他圆房,故意抓的?
贤妃理也不理李洹,她指着宁绾,问道,
“小小年纪,臭名远扬,你可知道这京城中的人都怎样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