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内务府的人没找到尸身上的外伤,藏在浓密的发丝里,若不是仔细扒开,谁又能看得出?
况且,这个伤口很是完美。
按理说,正常人头顶被利器插入致死,应当有大量鲜血流出。
不说其他,至少经过一夜的沉淀,头发上会有血块凝固,只要内务府的人伸手一摸,就不难找到伤口。
但这具尸体却被处理得很干净。
方才,柳蔚将沁阳公主的头发都剃得那么短了,竟然还看不真切,非要将头发全刮了,才能露出那狰狞的伤口面目。
柳蔚因此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回头看看还怔忪当下,不可思议的几个小太监,柳蔚开口继续道:“找到了伤口,现在,我们再来说说凶手。”
数双眼睛齐齐看向柳蔚,就连方才对柳蔚很有意见的小齐子,这会儿也不声不响,一脸求知。
柳蔚语气平平,但却语出惊人:“凶手,是公主身边的近人。”
话音一落,周遭顿时安静了。
柳蔚指着伤口,说出自己的观察结论:“公主的头发很干净,在受伤死亡后,有人特地为公主洗过头,将头发上会糊到的血液清洗掉。而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只有公主身边的近人,若是外人,想来就算能潜入杀人,但要在寝殿里做那么大动作,为一个死人清洁,必然会有被发现的可能。而对方能如此心安理得的做到这一切,第一,那人就是宫里人,第二,那人很确定,夜晚的寝殿附近,没有人会出现打扰。”
这个猜测附和逻辑,杭公公听了恍然大悟,当即就要吩咐人去将沁阳公主宫内所有太监宫女都找来。
柳蔚却阻止了杭公公:“现在叫人来,无疑是打草惊蛇。那凶手既然能如此大胆的犯案,还能周详的在犯案后处理一切证据,那就算我们将公主身边的人都抓起来,也依旧难以判定谁是凶手。”
“那还不容易,就全杀了便是!”杭公公身为内务府大太监,在他手上处死的宫人不计其数,眼下又涉及了一桩公主命案,只要能破案,别说杀一些本就有嫌疑的嫌犯,就是把有可能的人都杀了,他也不觉得有何不妥。
柳蔚看了杭公公一眼,听着他的说法,心忖,如此草菅人命,果然当太监的人多是变态。
“我有法子找出凶手。”赶在杭公公要血洗后宫前,柳蔚出言制止。
杭公公果然不动了,充满期待的看着柳蔚。
柳蔚道:“让其他人先出去。”
柳蔚说其他人时,目光看向那位向公公,随即一转,又看向小齐子。
杭公公了然,但小齐子也好,向公公也好,都不是杭公公可呼喝的人,一时有些为难。
到底,那向公公也算随和,听出了逐客令,便笑了笑,对柳蔚道:“杂家也希望柳大人能给太妃娘娘一个合理的答复。”
柳蔚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小齐子也没有为难,毕竟这柳大人是当真找到了公主身上的伤口,这便破除了后宫中传得沸沸扬扬的“怨鬼索命”一说,多少也能让他对他师父有些交代。
闲杂人等都离开后,冰室的门被紧关。
里头,只有杭公公与柳蔚两人。
两人在里头又待了一刻钟,终于在杭公公冷的直哆嗦时,才一同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