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榵陪听戏也就装装样子。

全程魂不附体的，一个字没听进去。

倒是寒老太爷压根不担心小曾孙，全情投入的听了满三小时的戏。

听完意犹未尽，回去的路上还问小曾孙感想。

感想什么的，寒榵表示没有。

但是他有别的想说。

一场戏虽说是真没听，但呆在那个环境里，似乎就能涤荡心灵。

自李偲家离开，发酵了三天的绝望情绪，一场戏结束净化了个干净。

“太爷爷，您……能不能教我公司……业务……”

“唔？”坐在车里，寒老太爷瞧着小曾孙的精神多少恢复了点，笑着道，“可以啊。不过你过两天不是要去大学报到了么？”

“两年。”寒榵下定决心，“您给我两年时间，在这期间我会完成大学的所有课业。所以，请您教我吧！”

“哦？怎么回事，”寒老太爷笑呵呵的上下打量小曾孙，“我们家榵榵突然开窍啦？这么上进。唔不对，要说开窍，高二那会就已经开窍了呢。太爷爷很欣慰啊，榵榵要成大人啦。”

“太爷爷我……”寒榵记起多少年前的那个夜晚，异地他乡，第一次离开寒家祖宅，自己哭着向老人诉说心中的秘密。那个时候，老人就说过，希望自己能快快长大，成为独当一面的大人，成为他的左膀右臂。

可是这些年，即便爷爷已经死了，即便寒家不再是曾经的寒家，祖宅也没有小时候那么可怕。

他却仍然还是一副扶不起的阿斗。

为了不跟大表哥和表姐们一个学校，任性选了凛高。

但进了凛高也并没有真的用心去奋斗。

如果不是认识李偲。

如果不是后来在生死边缘走过一遭。

或许他到现在也还是那副糟心的模样。

“对不起。”此刻看着老人满头的白发，想到这么些年自己有多么的令他失望，寒榵心里便愧疚不已，“我不是……成绩提高也不是靠我自己，全都是……”

“全都是李偲那个小姑娘教你的嘛！太爷爷知道。”寒老太爷忽地狡猾一笑，“噢！所以这次突然想学管理，也是因为那个小姑娘喽？”

“……！！！”寒榵的脸猛地涨红，一时间是也不是，说不清楚。

倒是坚持住没下意识的反驳。

顶着寒老太爷明镜似的狐狸眼，眼一闭心一横，别开脸假装看不见。

然后，梗着脖子，重重的点头。

不承认，自己心里过不起。

“哈哈哈哈！”本以为小曾孙要耍赖装听不懂，没想到竟是难得耿直，寒老太爷乐得不行。

这也是一种进步，小曾孙终于跨出所有的阴霾，勇敢了起来。

“好！太爷爷就喜欢我们家榵榵，有责任心，有上进心。男子汉大丈夫，喜欢就说，有担当！没什么好害臊的！”寒老太爷抚掌宽慰，“你要学，太爷爷就教你。榵榵从小就聪明，太爷爷相信你很快就能赶超其他人。”

这些年，寒榵畏缩在自己的保护壳里，一次次婉拒了寒老太爷想要教导他的心思。

而另一边，大表哥寒昊则被大伯精心栽培，沿着铺好的路，一步步将他甩在起点处。

如今寒榵想要重头开始学习企业的管理，经营，家族产业的规划，等等等等，全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够习得的。

“不过想学可以，但你要能吃得了苦。接下来这两年，不会只让你在大学学习理论知识。但凡假期，五一、十一，寒假暑假，你都必须回来。寒氏的生意要一点点接触，时间需要你自己去压榨。当然，学习成绩不能下降。太爷爷相信这对你来说，只是苦一点，并不难。只要你有信心，有恒心……”

“有。”寒榵转过脸，笃定地看向老人，“太爷爷，我有。”

老人微怔，随即一脸慈祥的笑了。

是了，他的小曾孙，长大了。

等了这么多年，没白等。

是时候可以等着收网了，当年答应孩子的话，差不多也该兑现了。

“两年啊，”寒老太爷不无感慨道，“会很辛苦。你可得坚持住喽！”